李纯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下方每一位大臣的脸,将他们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
这就是朕的肱骨之臣?这就是我大唐的栋梁?
一群只知空谈阔论、遇事便惊慌失措的废物!
一个时辰前,当那些鲲鹏飞艇出现在长安上空时,李纯心中的震惊,其实并不比这些大臣少。
尽管裴度事先已经向他透露过,西北王府会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手段,竟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
一种对未知力量,对李唐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的恐惧。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个大唐皇帝的权柄,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脆弱。
只要李唐愿意,他随时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碎自己,碾碎整个李唐皇室。
然而,当最初的震惊和恐惧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酷。
他看着下方那些乱作一团的大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安史之乱时,他的曾祖父,唐玄宗李隆基仓皇逃出长安的狼狈景象。
当年的玄宗皇帝,何尝不是坐拥四海,威驾天下?可当渔阳鼙鼓动地而来时,那些平日里对他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那些他倚为长城的神策禁军,又有几个是真正靠得住的?
最终,还不是落得个马嵬坡下,被迫赐死贵妃,在叛军的追击下,如丧家之犬般逃往蜀地?
历史,何其相似!
李纯心中暗自冷笑。
他敢肯定,如果今天出现在长安城上空的,不是李唐的飞艇,而是吐蕃或者回鹘的铁骑,那么殿下这群所谓的忠臣,怕是有一大半,会立刻劝谏自己“暂避锋芒”,说白了,就是逃跑。
至于誓死护驾?与国同休?
那不过是说给史官听的漂亮话罢了。
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有他们背后的家族利益。
至于皇帝的死活,江山的存亡,在他们看来,远没有那么重要。
“幸好……幸好李唐那厮对朕屁股底下这张椅子,不感兴趣。”
李纯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深深刺痛的屈辱。
他这个皇帝的命运,竟然要寄托在另一个人的“不感兴趣”之上!
这是何等的讽刺!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之气,从李纯的心底升腾而起。
不!
朕绝不能重蹈玄宗皇帝的覆辙!
朕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满朝的文武,这腐朽的朝堂,是时候该来一次彻底的大清洗了!
朕要学的,不是如何去做一个被臣子们架空的仁君、圣君,而是要学李唐那厮,学他那样,将整个天下都当做棋盘,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去做一个最高明的棋手!
一个念头通达,李纯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慌乱和不安,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渊似海的沉凝与威严。
他不再去看那些丑态百出的大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殿外,那片被飞艇阴影笼罩的天空。
他在等。
等裴度的好消息。
也等一个,让他亲手掀开牌桌,重整朝堂的契机。
朝堂上的混乱,依旧在持续。
但渐渐地,一些心思敏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