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拓克的内心仿佛被一根细线悬挂着,摇摇欲坠。那股寒冷刺骨的感觉,并非源自塞外呼啸的朔风,而是从他紧贴地面的掌心,如毒蛇一般,顺着他的脊梁,迅速蔓延至全身。
脚下的大地,原本应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但此刻传来的细微震颤,却不再是生命的跳动,而是楼兰和柔利这两条水脉正以惊人的速度走向枯竭的最后哀鸣!这声音如同丧钟一般,在拓克的耳边回荡,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挤压。
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钝痛和令人窒息的恐慌。绝望和焦灼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的胸膛中翻滚,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喷涌而出。
然而,拓克并没有让这些情绪失控。他猛地闭上双眼,紧紧咬住牙关,甚至连舌尖都尝到了一丝腥咸——那是他因为过度用力而咬破牙龈渗出的鲜血。他用尽全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狠狠地压制下去,让它们深深地沉入脚下这座维系着两座城市,甚至是整个西域屏障生死的巨兽——罗布泊水利枢纽之中。
指尖死死扣住那冰冷粗砺的石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粗糙的石棱深深硌入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成了他摇摇欲坠心神唯一的支点。
拓克的内心像是被惊涛骇浪猛烈撞击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又仿佛有无数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裂,震耳欲聋。
“堵?!拿什么去堵那吞噬万物的饕餮之口啊!”他的内心在咆哮,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仿佛要冲破他的头颅。那饕餮之口,犹如无底深渊,无论多少东西投入其中,都只会被无情吞噬,根本无法堵住。
“疏?!无水可疏啊!这干瘪的脉络早已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些脉络就像一个垂死之人的血管,已经干涸,没有丝毫水分可以疏通。
“死局!这是死局啊!”拓克的心中呐喊着,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绝境,无论怎样都无法逃脱。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不…不对!还有一线生机!”他紧紧抓住这个念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唯有‘吊命’!枯竭之脉犹如垂死之躯,唯有引他方活水,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也能强续此残命!”拓克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孤注一掷。
“引!必须引!楼兰!柔利!给我撑住!撑到我找到活水那一刻!”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两个地方能够坚持住,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寻找那一丝生机。
这无声的呐喊在他的颅腔内疯狂回荡,震得他的耳膜生疼,几乎要将他的理智震碎。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渗入眼角,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却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枢纽闸口那令人绝望的空洞与死寂。
拓克猛地睁眼,瞳孔深处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空气干燥得如同吞咽沙砾,刺激着干裂的喉咙。屏息,凝神!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与他手中这根冰冷粗糙的石耒。
石耒不再仅仅是一件工具,它已经成为了他意志和感知的延伸,就像神经末梢一样敏锐!每一次指尖的轻微颤抖和扭转,都如同牵动着枢纽深处无数庞大闸口和密如蛛网的暗渠脉络一般。
这些残存的水源,虽然浑浊且稀少,但它们的价值却比熔化的金子还要珍贵。因为这是维系着两城百万生灵的“生命之血”!
他以一种近乎神迹的精准和克制,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每一滴水的流向。水流在干涸已久的沟渠中艰难地爬行着,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干渴和痛苦。
然而,他并没有让这些水流随意流淌,而是强行约束和分流它们,优先将其注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