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带着泡沫的暗红血液,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甚至窜上了鼻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似的剧痛。他抬起沉重如灌铅的手臂,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角和下颚沾染的血污,然后冲黎瓷扯出一个比刚才更欠揍、更虚弱的笑容,试图用惯常的调侃来掩饰劫后余生的心悸和难以言喻的感激,“谢了……债主大人……这债,看来又多一笔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黎瓷依旧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里,原本整齐的衣襟被之前那股失控能量冲击撕裂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边缘是被灼烧后的焦黑色。透过裂口,可以看见里面紧贴着他滚烫皮肉的,是一个冰冷铁盒的一角。那铁盒不知是何材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哑光般的深黑,冰冷的金属质感即使隔着薄薄的、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的里衣布料,也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活物般的悸动。那悸动很微弱,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性的力量,像一颗被强行按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心脏,在黑暗中无声而固执地搏动着,与黎瓷掌心刚刚散去的温养能量形成一种诡异的对立。
“债,”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在这寂静的、弥漫着血腥味的夜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重量,“用命还。”
话音未落,她一直自然垂落在身侧,看似放松的左手动了。五指纤长,指尖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苍白。她掌心缓缓摊开,动作流畅而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就在她掌心完全展露的瞬间,三粒米粒大小的银白光点悄无声息地浮现,静静悬浮在离她掌心肌肤毫厘之距的空中。正是昨夜从那个恐怖男人顾行的灰钉上强行剥离,后又经过她不知名手段驯化的星点。它们在她掌心上方微微起伏、旋转,如同拥有生命的微小星尘,散发出纯净而微弱的辉光,这辉光圣洁而温暖,与清风怀里那铁盒透出的、死寂而冰冷的悸动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与呼应,仿佛光与暗的两个极端被强行拉到了一起。
清风瞳孔猛地一缩!他体内的能量虽然被黎瓷暂时稳住,但灵觉依旧处于高度敏感状态。几乎在那三粒星点出现的刹那,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从头到脚瞬间冰凉!那不仅仅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更像是一种低等生物遇到了天敌时的战栗!他喉咙发紧,想开口阻止:“喂!你——你想干什么?!这东西不能……”
然而,黎瓷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他反应的速度极限!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任何反应或拒绝的机会!
他最后一个音节还卡在喉咙里,黎瓷摊开的左手已然并指如刀,闪电般按向清风敞开的胸口,正正对着他心脏狂跳的位置!动作精准、迅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三粒悬浮的星点在与清风皮肤接触的刹那,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吸引,又像是被某种规则强制嵌入,没有丝毫阻碍,像冰雪融入沸水般,瞬间就没入了他滚烫的皮肉之下,消失无踪!
“呃啊——!!”
一股完全超乎清风想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轰然炸开!那不是单纯的疼痛,疼痛尚可忍耐或麻木,这是一种更本质、更可怕的冲击!仿佛他脆弱的灵魂外壳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冰冷的、源自宇宙深空的虚无之风混杂着灼热的、仿佛恒星崩灭般的碎片洪流,疯狂地、毫无怜悯地倒灌进来!要撑爆他每一寸血肉,碾碎他每一缕意识!眼前现实的光影瞬间扭曲、破碎、分解,然后在一片极致的混乱中,被强行重组!
他“看”见了。
不再是残破的村口,不再是冷静得近乎冷酷的黎瓷,不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现实景象。
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一片浩瀚无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