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关
谢知遥凝视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目光所及尽是焦土,双目赤红,几欲滴血。
不过二十余日,此地竟已惨烈至此了吗?放眼望去,不见半分生机。
这两日,他们所经过的城镇村寨,尽数被洗劫一空,无一活口,真正是尸横遍野。
更令人发指的是,许多妇孺更是惨遭先虐后杀,上至花甲老妪,下至垂髫稚童,竟无一幸免。
这群畜生!谢知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刺破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还混杂着尸体腐烂后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他身后的知行与谨行面色惨白,随行护卫中更有人忍不住扶着一截烧黑的断墙呕吐起来。
“公子……”知行担忧地上前。公子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谢知遥以手覆面,用力揉搓片刻,决然道:“不去鼓阳城了,改道环庆,即刻出发!”
说罢,他转身便向马匹走去。知行一愣,望着那悲怆的背影,忍不住追问:“那凤姑娘……”
谢知遥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她会懂的。”
“走!”一字掷地,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不再回望身后这片狼藉。
他先去环庆搬救兵,再回关中寻她。届时他必生死相随——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是!”知行高声应道,快步跟上。
方才他似乎瞥见公子上马时,身形微晃,险些坠下。
---
岐山之上,景象同样凄惨。
李崇武将水囊递给倚着巨石休息的太子齐天珩。
此刻的太子早已失了往日的清冷孤傲,脸上刻满风霜与纵横交错的伤口,嘴唇干裂出血,双眼赤红如困兽。
胸前盔甲亦破损不堪,臂膀与胸腹皆缠着渗血的绷带。
“殿下,喝点水。”李崇武哑声唤道。
这些时日,太子殿下与他们同甘共苦——饿了啃树皮嚼枯草,渴了舀野沟浑水。
他们断粮已有多日,当初从京城带出的数万精锐,连同鼓阳城原有守军,几乎折损殆尽。
如今,便只剩下这不足五千的残兵。
离城时他们留了五千守军在城中,其余尽数带出。
李崇武本不愿太子随行涉险,可城中粮草已绝,若再带走精锐,仅凭那五千人根本护不住鼓阳城。一旦敌军来袭,殿下唯有死路一条。
最终他只得同意殿下同行抗敌。然而说是抗敌,将士饥肠辘辘,饿得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去战?
未等他们追上敌军,途经的城寨已尽数被屠戮焚毁,只留满目焦土。
或许不久后,他们也将饿死在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与无辜百姓一样,化为无人收殓的白骨。
齐天珩接过水囊,手抑制不住地微颤。他灌下一口混着泥沙的冷水,却压不住心头的灼痛与无力。
看着周围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士兵,这些曾经都是的大齐精锐,如今却形同行尸走肉。
“崇武,”太子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听清,“还能站起来的有多少?”
李崇武环视四周,眼眶泛红:“殿下……能持兵刃者,不足三千。且多数伤口溃烂,饥病交加,恐怕……”话音戛然而止,结局不言自明。
压抑的啜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士兵抱着已然气绝的老兵,哭得浑身发抖。
那是他的同乡,这一路上曾多次救他性命,还每每会省下些许口粮留给他——总说他还在长身体。
十日前遭遇党项一小股骑兵,那老兵为护他而负伤,如今伤口生蛆,在缺医无药的绝境里,终是没能撑过去。
以后他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