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茅在石狮江喝了一场痛快淋漓的美酒,搭梁营长的车,在潭市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坐着一艘小木船,逆涟水而上,中午时分,便到天王寺。
商陆商皮匠,依旧在天王寺的门口摆了个小摊子,一把锋利的皮刀,正在切割轮胎皮。商陆边干边说:“卫茅,你大爷爷和你堂客,来我这里三四次,寻找你的下落,快把他们的栾心都急肿了。”
卫茅说:“我在龙城县玩了十来天。”
商陆说:“你玩的是心惊肉跳,玩死了一个何汉良,玩残了一个山本太郎。”
“山本太郎那狗贼,没有死掉?”
“商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龙城县周世正县长说的,还有假吗?山本太郎只是伤了一条腿,并没有死掉。”商陆说:“去年冬天,日本鬼子用毒气弹攻陷常德城之后,日本将领留下岩永清守在常德,横山勇和山本三男带着大部队,兵分两路,一路由横山勇带领,直扑新化;一路由山本三男带领,直扑神童湾。我估计,龙城县失守,是早晚的事。根据党组织的安排,你和决明,负责西阳塅里三万老百姓的再次转移。”
卫茅心情沉重地说:“我服从安排,马上回西阳塅去。”
卫茅走到将军庙,卫兵问:“你找谁?”
“梁祗六和彭位仁两位将军,约我在将军庙相见。”
卫兵说:“请进。”
“梁砥六将军去了新化县。”彭位仁说:“卫茅,战况紧急,我们长话短说。梁将军和我的意思,你来当龙城县抗敌自卫团的副司令,协助县长周世正工作,如何?”
卫茅说:“彭将军,你晓得我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
彭位仁大咧咧地说:“梁将军早已估计到你不会答应,但我需要的是你那超乎常人的思维、勇毅和组织能力。”
“彭将军,你真莫吹捧我,吹得越高,我会摔得越重。”卫茅说:“所谓的组织能力,不过是人心所向的问题。”
“卫茅,往下说。”
“老百姓已经够苦了,日本鬼子来了,老百姓的小命都难以自保。可是,周世正他们一帮人,不为小老百姓设身处地考虑问题,还在对老百姓横征暴敛。尤其可恨的是,那些地主恶霸,至今还不肯减租减息,还在巧立名目,多收多缴。老百姓对你们绝望透了,怎么可能赢得民心?”
“人心不齐,老百姓怎么会跟你们一条心?”
“卫茅,你这个说法,与北方延安的说法一致。”彭位仁说:“卫茅,依你之见,我们怎么才能与老百姓打成一片?”
“彭将军,恕我直说,孙大炮当时说,立党为公,你们当真是立公为公吗?不是的。你们国民党,是一个依附在大封建主和大官僚、大资本家的政党,不可能做到立党为公。”
这个问题,太耐人寻味了。彭位仁不想说下去,卫茅也不想说下去,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到西阳塅里,卫茅看到堂客公英,挺着大肚子、一动难安的样子,心中犹觉内疚。
公英说:“你快去我外公家里,我三舅妈泽兰,大前天晚上,生了一个女儿。你去问问,看他们还缺点什么?”
两家仅仅隔着十步远,卫茅跳过臭水沟,便到了我家门口。
我大爷爷坐在台阶上歇凉,见到卫茅便问:“卫茅,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听说日本人又要打过来了,你这个主心骨,得为大家伙拿主意。”
卫茅问:“大爷爷,我三叔去哪里了?”
“他呀,去了李廷升家里。廷升那个三心牌堂客,肚子太争气了,差不多两年生一个小孩子。第三胎生下来还没一年半,又怀上了第四胎。”我大爷爷说:“可惜,前面三个都是女孩子,廷升的父母亲,眼睛都盼长了,巴不得第四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