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傍晚李致远说的那句:
“要是没个能跟上他节奏的伴,他就会把自己走丢。”
她不信。
但她突然很想知道——
“宋斯年。”
“嗯?”
“你现在……觉得你一个人吗?”
电话那头像被风吹了一下。
“我没有。”他说,“你在我这。”
并不是甜言蜜语,却稳得像在他胸口放了一盏灯。
阮时苒轻轻倚到沙发背上,声音柔下来:“我刚见到李致远。”
“哦?”
“他说你这种人,需要有人跟你站一起,否则就会走偏。”
沉默落下一瞬。
海风似乎从电话里灌进来。
然后他低声问:“你怎么回的?”
“我回他说——”
她停顿了下,像轻轻把某个情绪推到他怀里。
“他不会走丢。
真要走丢,也不是我跟不上他。”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
然后是一声低沉的笑。
那笑不是轻松,而是被触到心口后才会发出来的那种温柔。
“苒子。”
他喊她的方式像把人整个人抱进胸口,“你今天……说了句狠话。”
“没有。”
“你在替我撑。”
“我说的是事实。”
他呼一口气,海风被压进声音里:“我想你。”
她闭上眼,心口轻轻一颤。
不是甜,是被对方长久的压抑与依赖一点点触到的那种深。
“宋斯年。”她轻轻回应,“我也在往你那里走。”
他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今天你说的那句话——”
他停了停,像不想让情绪太满,却又压不下去。
“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往前跑。”
她没再说话。
那一刻,她心里那道缝,被填上了一小块。
深夜,城市的灯一盏盏暗下。
海边的风也终于停了。
两个地方,两个温度。
可他们都知道——
轨道真的在慢慢靠拢。
风铃在窗边轻轻响了两下。
像替谁回答了一个不敢说出口的问题:
“我们终会走到一起,对吗?”
阮时苒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又亮起,
她才意识到——
电话结束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可心跳却乱了好几拍。
她起身倒了杯水,水汽在杯口弥散。
她看着那层薄薄的白雾,忽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袭来——
不是身体的,是心理上的。
她其实怕。
怕他那里更难、怕他撑得太久、怕他撑得太独。
但她又清楚,不能把这种怕压在他肩上。
他已经够累了。
这时手机再次震了一下。
他发来一句短短的消息:
【苒子,我会把计划重新调整成你能跟上的节奏。】
她盯着那句话,呼吸微微停住。
重新调整成她能跟上的节奏?
什么意思?
是要放弃项目的一部分?
还是为了她,把自己往下拉一段?
她心里猛地一揪,
一种不舒服的情绪从胸腔深处往上顶。
她回: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