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骚港的晨雾还没散尽时,特别法庭的帆船就已经泊在了码头。黑色的船帆上绣着金色的天平徽章,桅杆顶端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像是在宣告一场迟来的审判。我站在“信天翁号”的甲板上,看着老卡佛司令拄着拐杖登上那艘船,铁皮箱里的账本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他们会公正审判吗?”汤米的声音带着怯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装印章的铜盒,盒面上的蛇形纹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星火蜷缩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像是在安慰这个紧张的少年。
艾琳整理着药箱里的绷带,闻言抬头望向那艘帆船:“雷肯别家族在海军部树大根深,特别法庭的三位法官里,至少有两位和他们沾亲带故。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些证据不会被篡改。”她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航海日志上,“肖恩留下的这本日志,或许是最关键的一环。”
正说着,卡佛中尉快步走了过来,制服上的铜纽扣擦得锃亮:“法官要召见我们了。记住,只说亲眼所见的事,不要推测,不要添油加醋。”他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着,“我父亲已经安排了可靠的卫兵看守证据,但……还是要小心。”
走进特别法庭的船舱时,一股浓烈的雪茄味扑面而来。三位法官坐在临时搭起的审判席后,中间的主法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据说他是女王亲自任命的皇家大法官;左边的法官面色苍白,手指不停地颤抖,一看就是长期沉溺酒色之徒;右边的则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令人不舒服的假笑。
雷肯别家族的代表已经坐在了被告席上,那是个穿着考究燕尾服的年轻人,梳着油亮的头发,正是雷肯别家族的继承人——亚瑟·雷肯别。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仿佛在看一群不懂规矩的乡巴佬。
“带证人上来。”主法官敲了敲木槌,声音洪亮如钟。
我第一个走上证人席,将航海日志放在桌上。当老卡佛念出日志里关于雷肯别家族走私黑奴的记录时,亚瑟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这不过是海盗的胡言乱语,想污蔑我们家族的声誉。”
“污蔑?”艾琳突然开口,她走上前,将一叠泛黄的纸张放在桌上,“这些是从铁皮箱里找到的舱单,上面有皇家海关的盖章,却没有对应的纳税记录。更重要的是,这些舱单上标注的‘货物’数量,与安哥拉港口失踪的黑奴数量完全吻合。”
矮胖的法官突然打断她:“女士,你有证据证明这些舱单是雷肯别家族的吗?或许是有人伪造的呢?”
汤米立刻举起那个铜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章:“这是我们在暗礁区找到的,上面刻着‘雷肯别家族专用’,和舱单上的印章一模一样!”少年的声音虽然发颤,却异常坚定。
亚瑟突然冷笑一声:“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印章,就能证明是我们家族的?我倒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暗礁区?是不是也在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中了要害。如果我们承认是为了寻找“浪荡子号”的宝藏,就会被贴上海盗的标签,证词的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
卡佛中尉立刻上前一步:“他们是‘海隼号’的船员,遭到雷肯别家族私掠船的袭击,被迫躲进暗礁区。我们有被击沉的私掠船残骸为证,还有被俘的死士霍克可以对质。”
“霍克?”主法官皱起眉头,“为什么没把他带上来?”
卡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今天早上在牢房里自尽了。”
亚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是有人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杀人灭口了。”
审判陷入了僵局。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