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公式的光纸:
那是他和纪老在过去数日夜里反复推演出的“假降诱导程式”。
“开始吧。”他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能把这句话听成战鼓。
纪老走到他身旁,眼角有细微的颤抖。两个老人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交错操作,屏幕上无数光点像流星般奔向银河各处:
灵回集束阵列开始逐级收敛,精神锚点被缓缓关闭,同时又在蓝星四周织就了一张看似脆弱却复杂的“献祭网”。
那网的每一节都以人类的情感为线索:
悔恨、祈愿、恐惧、爱——所有蓝星人最真实的频率,
都被调成了同一个节拍,像心跳一样整齐。
“这一切要表现得自然、真诚到极点。”陆峰低声嘱咐,“猎主意志是算法,它会寻找样本。如果我们连‘真实的叛服’都演得不够真实,
它会警觉。纪老,确保情绪带宽在±0.3以内。
孙晴,你主导精神信号的语调——让它像一片海,一边平缓一边深广。”
孙晴靠在主控台旁,脸上是卸下防护后的疲惫,
但眼神坚定。她知道这一步意味着什么:这是欺骗,但也是最后的希望。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蓝星的名字,
像在为自己做护符。她要把整个人类的“献祭”唱得像一首真实的挽歌,
让猎人听着甜美而毫无察觉。
在城市的角落、在离地面几万米的指挥舰上、在最偏远的矿场与研究所,广播一次次被打开。媒体停止了战争的煽动,
转而播出简短的统一告示:蓝星——全面放弃反抗,愿意接受“更高存在”的治理与改造。
画面里是领导人的低头、人民的叹息、孩子的眼神被定格成近乎平静的接受。表演必须是人类整个谱系情绪的总和:
痛苦、释然、无奈、甚至带着一种被解脱的轻微甜味。
与此同时,陆峰做了另一件没人知道的事:他在灵回阵列的心脏里偷偷留了一个“空洞”——那是一个被精确计算的反熵核,
一旦猎主意志低估了蓝星的“献祭样本”,并尝试把这一切纳入其熵解链条,反熵核将在被吞噬的瞬间以极小的概率触发,
扩散出与猎人算法不兼容的“非线性错误码”。换言之,蓝星准备把整个人类当作炸弹——不是炸毁自己,而是在被吃下之后,
引燃那只尝试“消化”他们的嘴巴。
这是赌注最残酷的一面:成功,是猎人文明的终结;失败,是蓝星整体的灵识可能被永久粉碎。纪老知道这几率,
他的手在按下最后的确认键时微微颤抖,
但他按下了。因为在他看来,哪怕有一线可能,哪怕这条路像刀锋,他也要走上去。
出发的号角是在午夜,像微弱又清晰的钟声。
三支小队分别被分配到不同“诱饵区”。
曙光小队负责主攻母巢外围的“引导环”,他们要以极高的精神强度作为诱饵,
诱使母巢下放中继节点;烬辰小队穿进诱导源核心,
继续他们的逆写入侵;影曦小队被派到猎人舰队投影处,
负责引导物质层的“降临触手”到指定点,让猎人以为蓝星已完全敞开自我。
每支小队出发前都在做最后的告别。不是戏剧性的拥抱,而是一种低声的、近乎本能的仪式。影曦的队医把一个小小的晶片贴在烬辰每个人的耳后:
“这是同步节点。若你们在高维中被分割,节点会记录你们最后的自我,并力图在物质层重构残留。”烬辰接过晶片,
目光短暂落在影曦身上,然后把它轻轻按到额角,仿佛按下某个誓言。
在发射前一刻,陆峰在指挥大厅的窗前停了许久。他看着外面的城市,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