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八叔给你安排个可心人。”
朱樉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朱允熥却已满面通红。他自然明白这些长辈的言外之意。昔日困守东宫不得宠幸,宫中管教森严,年近十六的他确实未经人事。
“走吧。”秦王从容解围,并未如清流文士般严词推拒。
王府宅院内觥筹交错。知府林守鹤与罗家士绅相伴在侧,席间佳丽如云。秦王纵情声色,左右逢源;朱允熥窘迫闪躲,暗自气恼。
宴席另一端,朱梓与林守鹤、罗安成相视颔首。见秦王这般作态,三人想起先前密谈:
“什么财政三策、清丈土地、商税改革?绝无可能!”朱梓曾抚掌笑道,“若是大哥三哥四哥前来,我当即请罪。但二哥此人……诸位放心,第一招便教他落入彀中。非但替我等美言,更叫他乐不思蜀,将来秦王府与咱们盐茶通往西域草原的生意,岂非两全其美?”
此刻见秦王这般模样,众人相视而笑。不愧是传闻中气煞太子的秦王,果然如料想中那般容易拿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财政三策,条条都像在割他们的肉!
设立征粮司,绕过地方官府直接向百姓收税,那知府县令还有什么权?吃什么饭?这分明是夺权!
再说将税粮折成银钱、固定粮价——这一下又让他们损失惨重!
重新丈量田地,把按人丁收税改成按田亩收税?这更不行!他们这些士绅家里人口虽多,田地却更多啊。
第三条更是绝。
分级征收商税,按户部核算下来,他们这回要缴的税银简直成了天价,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
虽说还不至于亏本,可赚得比往年少,不就是亏了吗?
这让他们怎么忍?
众人一边想着,一边再看向秦王,脸上笑容更盛。
然而——
“哐当”一声!
秦王的酒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霎时间,满堂寂静。
“快、快给我二哥换只杯子,还愣着做什么!”朱梓连忙喊道。
可朱樉却哈哈大笑,一把推开身旁的美人,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片。
“老八啊,你瞧,咱们这情分有时候就像这瓷器,碎了,可就真拼不回来了。”
“二哥方才吃得尽兴,”
“不过酒足饭饱,也该谈谈正事了……”
“别让老头子等急了不是?”
说着,朱樉脸色骤然一变。
方才那憨傻的模样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一片厉色。
“咱是武将出身,”
“喜欢直来直去,不像那些钦差,到一个地方先暗访、再查证——”
“麻烦!”
朱樉大笑一声,猛然拍案!
方才宾主尽欢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咱就直说了!”
“老头子派咱下江南,不是来跟你们兜圈子找证据,也不是来跟你们喝酒谈心的!”
“说白了,就四个字——”
“不从者,杀!”
“老八,把账本拿出来,让随行的官吏当场核算,少一两补十两!”
“往后就照这规矩来!”
“还有,各家把地契统统交出来,重新丈量!”
说罢,朱樉大马金刀地坐回原位,盯着对面脸色大变的官员与士绅,嘴角扬起一抹狞笑。
“好话说尽了……”
“你们答不答应?”
唰——
所有人全都看向朱梓。
“二哥!这、这也太突然了,凡事好商量,好商量啊!”朱梓勉强陪着笑。
“这不就是在商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