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轰顶。
但朱允熥已顾不上他们,
他语速飞快:
“商税!”
“洪武初年,皇爷爷虽定下四民政策,”
“将士、农、工、商分级,”
“也确定商人属贱籍,”
“但依朝廷本意,虽大力发展农业,却也不可过分轻视商业。”
“因此,最初的商税定为十税一!”
这些数据,是朱允熥等皇子皇孙在学堂必修的内容。
“可后来,商业市场未见起色,”
“皇爷爷又几次调整大明商税,”
“从十税一,到十五税一,再到二十税一、三十税一……”
“但至今,商税收入仍不及粮税的万分之一。”
说到这里,
朱允熥的话被人打断。
黄子澄迈步上前,
语气逼人:
“三皇孙!”
“前两点若说还有些道理,”
“这最后一点,就毫无道理了!”
“你可知,正因为商人贪得无厌,朝廷才将他们列为贱籍!”
“你可知商人常背弃信义,为谋利无所不为,甚至暗通敌国?正因如此,大明压制商人、约束商业,实为江山千秋着想!”
“至于商税,姑且算作朝廷赐予商人的恩惠。”
“总须留他们一条生路。”
“事实也证明,即便这样,商人也无足轻重。”
“甚至,‘商人’二字,本不配在这朝堂上提起。”
黄子澄话音稍顿,声如刀锋。
“而今,依三皇孙所言,莫非你要为商人抱不平?”
“你是想推翻我大明定下的四民之策?”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附和,向着朱允熥高声斥责。
“三皇孙,臣也曾为您的老师,可近来课业又见荒废!”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堂堂大明皇孙,竟公然在朝堂上为商人说话!”
“简直是咄咄怪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朱允熥本就心中忐忑,被群臣连番质问,更显局促。
他面颊通红,满腔怒火却难以宣泄。
终于,一位大臣高声奏道:
“陛下,臣有本启奏——三皇孙所言三点,实属危言耸听!”
“此等言论出于他口,毫无实据,纯属凭空捏造!”
“万万不可轻信!”
听到这句话,朱允熥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然大吼:
“这不是捏造!”
“大哥说过——”
“大明的商税,被人钻了空子!”
少年一声怒吼,声震殿宇,一时压住众臣。
朱允熥激动得双手发颤,面红耳赤。
“全都住口!”此时,皇上终于开口,“允熥,你只说——‘钻空子’是何意?”
朱允熥连忙答道:
“商人虽属贱籍,商税却实在太低!”
“二十税一,甚至三十税一,比粮税还轻。”
“皇爷爷本意,应是希望商人促进货物流转、维持市面繁荣。”
“可这极低的商税,反被某些世家大族利用……”
“他们蓄养门客,令其行商。”
“再暗中勾结,图谋财利!”
“商人虽身份低微,却可倚仗权贵。”
“时日一长,越来越多商人投靠士族门下,如忠犬般四处敛财。”
“他们虽身为商,实已近乎士!”
朱允熥越说越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