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到达大厅的广播声带着电流杂音 混着行李箱滚轮碾过瓷砖的咕噜声 旅客的交谈声裹着不同地域的口音 远处免税店的香水味和咖啡香飘过来 织成黏腻又喧嚣的网 成彦跟着人流走出廊桥 指尖死死攥着胸前的锦盒 指节泛白 锦盒边缘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 里面韩东明的纸条和母亲的栀子绣花片 像两块烧红的炭 烫得她心口发紧
她穿一件黑色风衣 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别针 是顾怀安以前送的 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碎发被风吹得贴在鬓角 露出光洁的额头 眼底积着旅途的青黑 却亮得惊人 像淬了光的钢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老周的消息跳出来 字里行间都透着谨慎：“顾总在出口第一排 深灰西装 举着‘彦彦’的白牌 周围三个黑衣安保 戴黑色蓝牙耳机 左胸有隐形徽章”
成彦抬眼望 出口处挤满接机的人 各色牌子晃来晃去 像片乱晃的森林 她的目光像雷达扫过 瞬间锁定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怀安站在最前排 身形挺拔如松 深灰西装熨得笔挺 肩线利落 唯独领带歪了半寸 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 显然是匆忙赶来 手里的白牌用马克笔写着 “彦彦” 字迹遒劲 末尾的撇划带着点仓促的弧度 和他签合同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的眼神紧紧黏着出口方向 眼白里浮着淡淡的红血丝 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 可当目光撞上成彦时 瞳孔猛地收缩 像被点亮的星火 瞬间烧透了所有倦意 嘴角先扬起来 又飞快压下去 只留下眉峰的柔软 还有藏在眼底的急切 像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成彦的心跳骤然加速 咚咚撞着胸腔 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裹着温哥华的委屈和孤独 那些独自面对韩东明犹豫的夜晚 被林国雄手下跟踪的恐惧 对着贺正宏资料发呆的迷茫 此刻全化作柔软的潮水 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坚强 她加快脚步穿过人群 风衣下摆扫过旁人的裤腿 有人不小心撞了她的胳膊 她连道歉都顾不上 眼里只有那个举着牌子的男人
顾怀安也动了 脚步迈得很大 平日里沉稳的人 此刻竟有些踉跄 手里的白牌被捏得发皱 指腹的汗把纸面浸出浅浅的印子 距离三步远时 他停下 双臂张开 掌心微微向上 像在迎接失而复得的珍宝
成彦没半点犹豫 扑进他怀里 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 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的骨血 脸颊贴在他的西装上 雪松味混着淡淡的咖啡香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是他熬夜处理工作时染上的 熟悉的味道像一张暖网 瞬间裹住她 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顾怀安的拥抱比她更用力 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后背 指节扣进她的风衣布料 能清晰摸到她单薄的肩胛骨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 还有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是母亲绣片染的 这味道刻在他心里 多少个深夜处理工作时 想起就觉得安心
“回来了” 顾怀安的声音带着沙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尾音微微发颤 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背 轻轻拍着 动作带着笨拙的安抚 “有没有受伤 韩东明那边 没出意外吧”
成彦埋在他怀里 摇了摇头 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 断断续续 “没事 老周一直跟着我 韩东明说了贺正宏 还有陈明手里的账本 核心的 记着元宇宙洗钱的”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后摆 指腹摩挲着布料的纹理 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心里的踏实感一点点漫上来 像久旱逢雨的土地
顾怀安的拥抱更紧了些 指尖能感受到她后背细微的颤抖 心疼得像被针扎 他知道温哥华的日子她有多难 面对韩东明的畏缩 林国雄的威胁 还有贺正宏那看不见的阴影 她一个人扛着 连句抱怨都没说过 这份韧性 让他既佩服又心疼
“辛苦你了”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