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 沉沉压在温哥华的居民区 连虫鸣都低哑了几分 小院门口的路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暖黄的光线斜斜切下 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贴在斑驳的水泥地上 像两条绷到极致的弦 风卷着晚凉掠过 卷起几片落叶 擦着成彦的裤脚打转 带着雨后泥土的腥气
韩东明站在门内 灰色外套的领口沾着灰尘 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青筋凸起的胳膊 血管像蚯蚓一样虬结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鼻翼翕动 像刚跑完长跑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太阳穴鼓胀着 眼神里翻涌着痛苦、愤怒 还有一丝藏在眼底的绝望 像被潮水淹没的礁石 他的脚尖在地面上无意识地蹭着 磨出浅浅的白痕
“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东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带着压抑多年的嘶吼 尾音劈裂 他往前迈了一步 脚尖几乎碰到成彦的鞋尖 呼吸喷在她脸上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苦涩 双手攥成拳头 指节泛白 指腹的老茧因为用力而发白 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我已经躲了这么多年 东躲西藏 不敢见人 不敢联系任何人 连我女儿结婚 我都不敢回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情绪激动 眼眶泛红 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 却倔强地仰着头 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下巴绷得紧紧的 肌肉抽搐着
成彦站在原地 没有后退 后背挺得笔直 像一株扎根在石缝里的松柏 哪怕风刮得再紧 也不肯弯一下腰 她的指尖紧紧攥着锦盒 指腹的温度透过木质传递进去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锦盒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留下深深的红痕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闷闷的 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声音像秋日的湖水 表面平静 底下却藏着暗流 “韩叔叔 我没有想过要为难你” 她的语速很慢 每个字都咬得很轻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眼神直视着韩东明 没有躲闪 瞳孔里映着路灯的光 亮得惊人
“没有为难我?” 韩东明冷笑一声 笑声里满是苦涩和绝望 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他猛地抬起手 又狠狠落下 砸在门框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 “你从咖啡馆追到这里 堵在我家门口 这还不算为难?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十五年啊!为什么还要翻出来?” 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双手在空中挥了一下 像是要驱散什么可怕的回忆 眼神涣散了一瞬 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画面 “你父亲死了 我也不好过 这些年我活得像条狗 白天不敢出门 晚上不敢关灯 一闭眼就是你父亲倒下的样子 你满意了?”
老周站在成彦身后不远处 脚步往前挪了半步 保持着随时能上前的姿势 他的目光像雷达般扫过韩东明的手 又时不时瞥向远处的街道 耳机线藏在衣领里 线控被指尖捏得发烫 耳机里传来技术部的汇报声 “林国雄的人还有 10 分钟到达 目标车辆是黑色 SUV 车牌号末尾三位 739 请尽快结束沟通 准备撤离” 他的手指搭在腰间的应急喷雾上 指节微微泛白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开关 却没有贸然行动 只是身体微微前倾 形成一个防御姿态
成彦的眼眶微微泛红 像蒙了一层薄雾 却依旧没有动容 她缓缓打开锦盒 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锦盒的合页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边缘已经磨损 有些地方还泛着淡淡的水渍 显然是被反复摩挲过 边角卷了起来 被细心地压平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浅蓝色的旗袍 梳着整齐的发髻 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 眼神明亮 像盛着阳光 正是年轻时的林慧 成彦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母亲的脸颊 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指腹划过母亲的笑容 带着一丝贪恋 “韩叔叔 你看 这是我母亲”
韩东明的目光落在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