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会议室被重新布置过 长桌铺着浅灰色亚麻桌布 边缘垂着细密的流苏 上面摊满打印好的剧本稿 红色批注像蛛网般密密麻麻 有的页面被折起角 有的被咖啡渍洇出浅褐色痕迹 角落的投影幕布亮着 蓝白色的剧情脉络图在暖光下泛着冷调 暖黄的筒灯从天花板垂落 柔和地洒在每个人脸上 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绷感 成彦坐在主位 背脊挺得笔直 指尖捏着一支黑色水笔 笔杆被掌心的汗濡得发潮 指腹反复摩挲着笔身的纹路 掌心的铜顶针硌着皮肤 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连带着指节都泛着白
“目前‘晚星’遭遇网暴的这段戏 还是太悬浮了” 老编剧张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镜腿在耳后蹭出细微声响 手指关节叩着剧本第 17 页 “现在写的是网友骂她‘花瓶’‘滚出娱乐圈’ 太笼统了 像念口号 没有直击人心的痛感 观众很难共情” 他端起保温杯 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 “哐当” 轻响 抿了口温热的菊花茶 语气带着审慎 “网暴的可怕之处 在于精准戳中痛点 是诛心 是无孔不入的恶意 不是泛泛的辱骂 得让观众看了之后 后背发凉”
年轻编剧小宋立刻点头 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划过 墨水在纸上留下急促的痕迹 纸页边缘被他无意识地卷成筒状 “张老师说得对!上次我追某明星的网暴事件 网友扒出她小时候的照片 编了‘被父母抛弃’的黑料 还 p 图把她和罪犯放在一起 甚至跑到她姥姥的广场舞群里造谣 那种渗透到生活每个角落的恶意 才是最窒息的” 他猛地抬起头 眼镜滑到鼻尖 眼神里满是急切 看向成彦 “成总 您之前也遭遇过网暴 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当时最让您崩溃的是什么?是具体的某句话 还是某件事?”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连空调的送风声都变得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成彦身上 她的指尖猛地收紧 水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色墨痕 笔尖都被按得微微弯曲 瞳孔骤然收缩 像被强光刺痛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黑暗的日子:铺天盖地的恶意评论刷满微博评论区 造谣她靠潜规则上位的 p 图被疯狂转发 辱骂她母亲 “教女无方” 的恶毒言论私信像潮水般涌来 还有深夜收到的匿名威胁短信 写着 “你和你妈都该去死”
成彦深吸一口气 胸腔剧烈起伏 喉结滚动了两下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像砂纸轻轻摩擦 “最可怕的不是骂我 是牵连家人”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铜顶针 冰凉的金属纹路硌得皮肤发疼 眼神飘向窗外 像是穿透了墙壁 看到了当年的绣品店 “当时我刚凭一部网剧小火 就有人扒出我母亲的绣品店 造谣她的绣品是机器代工 骂她‘投机倒把’‘玷污非遗’ 甚至有人跑到店门口拍视频 对着镜头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女儿靠炒作 妈靠骗钱’” 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指尖泛白 连带着声音都发颤 “我可以承受对自己的辱骂 甚至可以假装没看见 但我亲眼看到母亲把店门口的招牌摘下来 偷偷抹眼泪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连饭都吃不下 那种无力感 比杀了我还难受”
小雨坐在旁边 悄悄递过来一张柔软的抽纸 自己的眼眶却红得像兔子 鼻尖抽了抽 声音带着哭腔 “彦姐 我记得那段时间 你瘦了快十斤 脸颊都凹进去了 还取消了好几个重要活动 我们问你 你只说累了 没想到……”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 指尖沾着泪水 “那些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连无辜的阿姨都不放过”
“这些经历 正好可以加进剧本里” 成彦接过纸巾 轻轻按了按眼角 没有擦泪 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像淬了火的钢铁 “‘晚星’可以设定为非遗传承人后代 她进入元宇宙世界 是想推广家族的苏绣技艺 结果被网友造谣她‘消费非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