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的小化妆间里,晨光刚透过布帘的缝隙钻进来,落在沈青瑶的淡蓝襦裙上——她正用细针缝补裙摆上昨天拍戏勾破的小口子,线是顾怀安助理小林送的,浅灰色,说“顾老师说这线跟你戏服颜色搭,补完不显眼”
。
指尖捏着针,慢慢穿过布料,针脚走得又细又匀,像在琢磨戏里沈青瑶缝嫁衣的心境。
“彦姐!
我跟你说个事!”
布帘被猛地掀开,小夏抱着保温杯冲进来,绳上的樱桃吊坠晃得叮当响,脸色涨得通红,杯盖没拧紧,红糖姜茶洒了点在手上,她都没顾上擦:“我刚才去茶水间接水,听见两个场记在嚼舌根!
说你……说你能拿下沈青瑶这个角色,是靠‘关系上位’,还说你天天找陆老师对戏,是在‘巴结影帝’!
甚至还有人说……说你看顾老师的眼神不对劲,是‘对音乐总监有意思’!”
小夏越说越气,手攥着保温杯的力道都大了,指节泛白:“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为了这个角色,通宵标了多少台词!
拍雨戏冻得膝盖红都没吭声!
上次你跟陆老师对戏,明明是陆老师主动教你‘泪砸补丁’的技巧,怎么就成‘巴结’了?还有顾老师,你们明明只聊配乐和角色情绪,那些人怎么能瞎编!”
成彦手里的针顿了下,针尖挑着线,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缝裙摆的口子。
阳光落在她的顶,映得睫毛在脸颊上投出浅淡的阴影。
过了几秒,她才轻轻开口,声音很稳:“别气了,先把手上的茶擦了,小心烫出印子。”
她从化妆台抽屉里拿出包湿巾,递给小夏,“剧组人多嘴杂,流言本来就多,上次我还听见有人说林薇薇是靠投资方塞进来的呢——你看她当回事了吗?”
“可她跟你不一样!”
小夏接过湿巾,胡乱擦了擦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有背景,不怕流言,你呢?你刚出道,要是这些流言传出去,对你影响多不好!
我表哥说,新人遭遇流言的概率6o,好多人就是因为没扛住,最后没戏拍了!”
成彦把缝好的裙摆展开,对着光看了看,针脚几乎看不见,才满意地笑了笑:“行业冷知识:剧组里的流言,大多源于‘信息差’——他们没看到我试镜时抠碗底的细节,没看到我跟张老师请教眼神戏的样子,只能靠瞎猜凑话题。
你要是跟他们较真,反而落了下乘。”
她把襦裙叠好,放进戏服袋里,“老陈以前跟我说,‘真金不怕火炼,戏好才是硬道理’,咱们拍好自己的戏,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饰演管家的张老师,穿件灰色戏服,手里攥着个旧剧本,剧本边缘都翻得起毛了:“成彦丫头,忙着呢?我刚看你昨天拍的‘香案哭戏’片段,有个细节想跟你聊聊——你哭的时候,手攥帕子的劲是不是太匀了?沈青瑶得知父亲去世,情绪该是‘一阵紧一阵松’的,攥帕子也该有轻有重,这样更真实。”
成彦赶紧站起来,把张老师让到折叠椅上,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剧本,翻开“香案戏”
那页,上面用红笔标着“攥帕子:均匀用力”
,她指着标痕,认真地问:“张老师,您的意思是,在‘听到父亲遗物被没收’那句台词后,攥帕子的劲要突然加重,手指能有点抖,是吗?”
“对!
就是这个意思!”
张老师眼睛亮了,伸手在剧本上画了个小圈,“你看这里,沈青瑶的父亲是她唯一的牵挂,遗物被没收,等于最后一点念想没了,情绪肯定会有个‘爆点’,攥帕子的动作就是最好的体现——比哭出声还能戳人。
我年轻时拍这种戏,导演总说‘手是第二张脸’,你得让观众从手上看到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