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挪，床板又“吱呀”
响了一声。
接着，她听到“吸——吸”
的抽气声，很轻，像怕被人现，隔着床板传下来，带着点潮湿的味道，落在成彦的枕头上。
成彦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无意识地抠住了床单。
她的床单是母亲缝的，纯棉布料洗得白，左下角还有个小补丁（是去年被煤气罐烫破后缝的），现在被她抠得皱，线头都快掉了。
她太熟悉这种哭声了——十年前她当练习生时，也在深夜的宿舍这样哭过。
那时候她练舞总跟不上节奏，舞蹈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笨得像块木头，吃这碗饭的资格都没有”
，晚上躲在被子里，用枕头捂住嘴，眼泪打湿了枕套，却不敢出一点声音，怕被其他练习生笑话，更怕被经纪人知道后扣绩效（当时绩效直接跟饭补挂钩，扣了绩效就只能吃泡面）。
上铺的啜泣声没停，反而越来越压抑。
成彦能听到小晚用被子蒙头的声音，布料摩擦的“沙沙”
声混着抽气声，像闷在罐子里的蜂鸣。
偶尔还有吉他弦被碰到的轻响，应该是小晚哭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她赶紧用手扶住琴身，动作很轻，怕出更大的声音——成彦能想象到她的样子：蜷缩在被子里，怀里抱着吉他，眼泪掉在琴身上，却不敢擦，怕被人看到。
成彦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护身符，是母亲出前塞给她的，红布缝的小袋子，里面装着颗红豆，母亲说“红豆能保平安，让它陪着你，就像妈在你身边一样”
。
护身符有点硬，边缘的红布磨得毛，成彦攥在手里，指尖能感受到红豆的形状，心里突然酸溜溜的。
她想往上铺喊一声“没事吧”
，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慢慢缩了回去——她怕，怕自己的“劣迹艺人”
身份会连累小晚，要是小晚知道她以前的事，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躲着她？更怕自己的安慰太苍白，毕竟她连自己的麻烦都没解决，欠着5ooo块高利贷，随时可能被催债的找上门，哪有资格安慰别人？
“吉他……要是再坏了，就真的没辙了……”
上铺突然传来小晚的小声自语，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得破了洞。
成彦的心又揪了一下——她看到过小晚的吉他，琴头贴满了褪色的动漫贴纸（是十年前流行的《魔法少女小圆》），其中一张边缘卷得厉害，上面还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小晚加油”
，字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她自己写的；琴弦上有层淡淡的锈迹，应该是很久没换了，最便宜的吉他弦也要2o块一套，小晚估计是舍不得买。
成彦想起自己以前的录音设备，那时候公司给她配的麦克风要8ooo快，后来被封杀时，设备全被收走了，现在连个普通的麦克风都用不起，心里突然跟小晚有了种莫名的共鸣——她们都是抱着“声音梦想”
的人，却都被现实磋磨得小心翼翼。
成彦从床头柜上摸出包纸巾，是白天李雪给她的，还剩半包，包装上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
她想递给小晚，手伸到上铺床栏边，指尖都快碰到小晚的被子了，却又停住了。
她看到小晚的被子角露出半截灰色毛衣，袖口磨得起了毛，应该是穿了很多年，心里又犹豫了——小晚看起来那么内向，会不会不愿意被人看到脆弱的样子？要是自己突然递纸巾，会不会吓到她？
就在这时，上铺的小晚突然翻身，吉他又被碰了一下，这次声音稍微大了点。
小晚赶紧屏住呼吸，连抽气声都停了，过了几秒，才传来更轻的啜泣声。
成彦叹了口气，把纸巾放在床栏上，用小石子压着（怕被风吹掉），小声说“我这儿有纸巾，要是需要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