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黑色的鸟类——不像是活生生的东西,倒像是从神庙里的某幅壁画上跳进现实里来的那样,拖曳着一道灵能的蓝光,在半空中快速地飞舞着。
这东西的喙就像被锤子大力击打了尾部的凿一样,第一下不知怎地穿过了防护力场,戳在了阿密特的胸腹之间,令他不得不停步;在他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这东西又倏地一下从他身旁灵巧地掠过,只留下厚重铠甲之上新出现的一块可疑损伤;它的第二下落在了阿密特肩甲的终结者十字章上,那里面真的封存了一块帝皇真一铠甲的碎片,不过从发动攻击的那只鸟还能生龙活虎地离开看来,那碎片大概也没什么用;第三次啄击是冲着阿密特的头盔来的,这一次,有所防备的阿斯塔特终于成功做到了以慢打快,在半空中扼住了那只鸟小小的脖颈和身躯,在一阵刺耳的尖叫当中,将它捏成了泥土、青金石与黄金的碎渣。
但这并没有解决阿密特必须面对的烦人局面,或许和法师的战斗总是会如此不畅快。在那只鸟被摧毁之后,紧跟着扑到阿密特面前的是几只金光闪闪的圣甲虫——他不需要解说也认得这个,毕竟早在一万年前,第十五军团的表亲们就已经很喜欢把这种小虫子身上的元素提取出来,装饰在他们的盔甲之上了。与此同时,他的双脚也被一群不知不觉间从地面之下钻出来的木乃伊牢牢地抓住,没法立即做出移动。当然,这些脆弱的东西无法真正地限制住一个身着终结者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但在阿密特重新恢复自由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又多了几个被甲虫撞击出来的凹陷。
这一切都令阿密特更加烦躁:他想要尽快地接近自己的敌人,却在这个过程当中遇到各种各样预期之外的阻碍,甚至还在被动挨打、无法做出真正意义上的还击。在下一轮的前进当中,或许他应该控制自己,不去理会这些撞过来的“使魔”,直冲到自己的近战武器能够最大化地发挥效能的距离上。然而,就在他进行着这种思考的同时,他已经变质为亚空间生物的所有感官都对他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四周的以太浓度正在剧烈地上升,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天空啊!吾乃荷鲁斯化身的法老!”祭坛中央的术者如此宣称。
在施行某些大规模的法术之前昭示己名,是一种很常见的仪式环节。即便是阿密特这样对灵能一窍不通的人,也不免曾见过藤丸立香这样做。这毫无疑问地意味着一种糟糕的前景,他本该清楚的,但——
——荷鲁斯。
他在出发之前得到过藤丸立香的提醒,本该知晓——
荷鲁斯——
不是天空神荷鲁斯,而是大逆之首荷鲁斯——
这是混沌的把戏吗?还是奸奇的诡计?又或者还是阿密特在此前累积下来的情绪终于借此为引而爆发了?帝皇的目光无法穿透神殿,祂的灵能也无法继续给予护佑。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也并无意义。
晦暗的血色已经迅速地漫上了阿密特的视线,沛然的愤怒与仇恨将他的神智淹没。而他自己也近乎是快慰地,放任自己沉湎于杀戮与破坏的冲动当中,再也不去进行精密的思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