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钢笔。
他要亲手写一份声情并茂的《引咎辞职报告》。
他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了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
的悲怆。
然后，笔尖落下。
“尊敬的市委、市政府领导：”
“今天，我怀着无比沉痛与愧疚的心情，写下这份报告。
因我个人在‘人文公交’项目上的认知偏差与冒进，给我市的声誉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更辜负了全市人民的殷切期望，我，罪无可赦。”
写到这里，他停下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
情绪很到位。
他继续写道。
“我本意，是想在冰冷的城市钢铁森林中，为每一位奔波的市民，开辟一寸精神的自留地。
我看到了他们灵魂的疲惫，却忽视了他们身体的安全。
我追求了形而上的‘高级关怀’，却脱离了最基本的群众实际。”
“真理，向前一步，或许就是谬误。
我的探索，显然是走得太远，太快了。
快到，我已经听不见身后群众的呼喊。”
“面对网络上山呼海啸的批评，我没有怨言，只有反思。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愤怒，是对我这个脱离实际的干部，最深刻的鞭策。”
孙连城写得酣畅淋漓，感觉自己此刻不是在写辞职报告，而是在创作一篇流传千古的悲情史诗。
他仿佛已经看到，多年以后，人们提起他，会扼腕叹息：啊，那个孙连城，一个生错了时代的理想主义者，一个被民意吞噬的悲剧先驱。
太棒了。
这个结局，他非常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