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月,没有搞轰轰烈烈的调研,没有开一场接一场的动员会。”
“他只是在机关食堂,和最普通的干部们一起,吃了一顿再寻常不过的午饭。”
高建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戏剧效果酵,加重了语气。
“然后呢?”
“然后他就洞察到了我们整个行政体系最根本、最深层次的顽疾——形式主义的‘盐分’标!”
“这叫什么?同志们,这就叫‘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领导艺术!
这就叫真正地深入基层,真正地走群众路线!”
轰!
孙连城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引爆了一颗反物质鱼雷,整个精神世界都被炸成了一片混沌的星尘。
于无声处听惊雷?
深入基层?
群众路线?
他呆呆地看着意气风的高建,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对他频频点头示意、满眼赞许的常委们。
一个巨大的、荒谬的疑问在他心中升起:他们说的……是我吗?
是我那个只是单纯觉得食堂厨子那天盐放多了,想找个由头测试一下系统bug,顺便给自己创造一个“不问俗事”
人设的孙连城吗?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想站起来,他想大声疾呼,他想澄清这个可以载入史册的天大误会。
“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
我真的就是觉得菜咸!”
这句话已经涌到了他的喉咙口,像一头即将破笼而出的史前巨兽。
可就在他准备张嘴的瞬间,理智,那该死的、让他痛苦至今的理智,像一道绝对零度的冰墙,瞬间将所有冲动冻结成尴尬的雕塑。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高建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带着“同志你辛苦了,我懂你”
的赞赏。
他看到了叶重那阴沉的脸色,和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看到了纪委赵书记那如同看向行走神只般的狂热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跪下高呼“导师”
。
他知道,他一旦开口解释,会生什么。
他的辩解,只会被当成谦虚的美德。
他的澄清,只会被解读为淡泊名利的高风亮节。
他的“我真的只是觉得菜咸”
,甚至可能会被那些狂热的信徒们编成一个新的禅宗公案——《咸淡之辩:导师论道体与道用之别》,然后刻在市委党校门口的“悟道石”
上!
那不会是澄清。
那将是往自己亲手点燃的这堆神火上,再浇上一整桶航空煤油。
他会从“神”
,直接被抬到“圣”
的级别,永世不得翻身,死后说不定还要被做成舍利子。
一股深彻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孙连城放弃了挣扎。
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他缓缓低下头,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那副螺旋星系的旁边,又画上了一颗孤独的、正在被黑洞引力撕扯的流浪行星,并在旁边标注:我。
而他的沉默,落入会议室其他人的眼中,立刻被翻译成了另一种含义。
看!
这是何等高人的风范!
居此不世之功,却面不改色,波澜不惊,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这才是真正的功成不居,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高建对孙连城的“配合”
满意到了极点,总结陈词充满了力量:“所以,我提议,我们要将‘降盐精神’制度化、常态化!
更要学习连城同志这种见微知着、一针见血的工作方法!
让这种务实的作风,成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