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脸色铁青,“‘功勋值’?‘集体意志’?我试着在估值模型里加入这些变量,系统直接崩溃!
他甚至让我们去研究黎曼几何!
难道下次谈判,我们要带一个数学家和三个哲学家去吗?”
“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是东方人惯用的拖延战术,虚张声势,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团队成员群情激奋,每个人的专业尊严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他们是华尔街和法兰k福的精英,是数字和条款的信徒。
今天,他们的信仰被人用一套神神叨叨的理论,踩得粉碎。
“都说完了吗?”
克劳斯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他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说的都对。
从商业逻辑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狗屁。
从法律条款上看,他的理论连一张厕纸都不如。”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汉东方面,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个‘疯子’,坐到谈判桌上?”
众人一愣。
“李达康,我看过他的资料。
一个强势、务实、极度注重效率的政治家。
他会允许一个真正的疯子,来搅乱一个五百亿的项目吗?”
克劳斯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我们这次的对手,不是汉东重装,是汉东省政府,甚至是中国政府。”
“这家企业对他们而言,不只是一堆机器和厂房。
它是一个符号,是几代人的记忆,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工业长子。”
克劳斯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
“那个孙连城,他今天说的所有话,可能都是胡说八道。”
“但他提醒了我一点:我们之前的尽职调查,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们只调查了这家企业的‘硬件’,却完全忽略了它的‘软件’——它在中国这个独特的社会和政治环境中的复杂性。”
“他不是疯子,他是一堵墙。”
“一堵用我们无法理解的官僚主义逻辑砌成的,又高又厚的墙。”
“他甚至要搞‘电视直播听证会’,让退休老工人上镜哭诉,把商业谈判变成一场社会伦理的公开审判!
我们绝不能掉进这个陷阱!”
克劳斯的声音变得冰冷。
“他用一种更高阶的形式主义,摧毁了我们的商业形式主义。”
“他今天能跟你谈‘暗物质’,明天就能跟你谈‘易经八卦’,后天甚至能跟你谈‘天人感应’。”
“我们所有的准备,我们最顶级的律师和会计师,在他面前,就像用微积分去分析一唐诗。”
“完全无效。”
君特律师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不甘心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陪他研究年的‘非欧几里得空间’?”
“不。”
克劳斯摇头,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我们要顺着他。
我们要表现出对他们‘文化’的极大尊重和兴趣。”
他看向自己的助理。
“明天一早,正式回函给汉东国资委。
第一,我们对孙顾问提出的‘无形资产’理论表示高度重视,并愿意就此展开更深度的探讨。
第二,为了更好地理解汉东重装的‘历史功勋值’,请他们提供企业从建厂至今的所有历史沿革资料、重大事件记录、以及相关的社会荣誉证明。”
“我们要资料,要尽可能多的资料。”
“我们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