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己被架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要是摔下来,怕是连灰都剩不下。
他脑子飞运转,嘴上却只能硬着头皮,露出一副谦虚而深沉的样子。
“沙书记,您过奖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理论。”
他顿了顿,想起了自己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决定故技重施。
“都是向宇宙学习。”
“格局大了,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不同了。”
沙瑞金听到“宇宙”
两个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更加欣赏的神色。
他没把这当成一句空话,反而从中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不骄不躁,不忘初心。
明明做出了成绩,却不归功于自己,反而归于一种宏大的世界观。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好一个‘向宇宙学习’!”
沙瑞金抚掌而笑,“说得好!”
“我们有些干部,就是格局太小,总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所以才矛盾重重。”
“连城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很高啊。”
……
省委大院里的风,很快就吹到了汉东大学的家属院。
高育良正在书房里练字。
吴惠芬端着一杯茶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异样。
“育良,你听说了吗?京州那个孙连城,今天被沙书记叫到办公室,谈了整整一个小时。”
高育良的笔锋一顿,在宣纸上留下一个凝重的墨点。
最近,他很烦。
祁同伟那个“胜天半子”
的梦,越来越像个笑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急功近利的浮躁。
赵瑞龙那边又催得紧,山水集团的烂摊子,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药桶。
在这个节骨眼上,孙连城这个名字,像一颗突兀的石子,投进了他本就混乱的心湖。
他放下毛笔,陷入了沉思。
吴惠芬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又在用那颗擅长“太极”
的脑袋,推演汉东的棋局了。
“一个边缘化的副市长,突然成了沙书记面前的红人。”
吴惠芬轻声说,“这里面,怕是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高育良缓缓开口,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他开始了他的“深度脑补”
。
“李达康想整他,结果反被他将了一军,这说明,孙连城绝非池中之物。”
“但他反击的方式,非常奇特。”
高育良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他没有动用任何我们熟悉的官场资源,没有拉帮结派,没有告状。”
“他用的是什么?”
“是‘红色资源’。”
“他用几个烈士的故事,就撬动了省财政厅这个最难啃的骨头。”
他看向吴惠芬,一字一句地分析:
“你看,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用一张谁也无法反驳的牌,一张‘政治正确’的王牌,精准地向沙瑞金书记靠拢!”
“沙书记是从中央空降的,最看重什么?就是红色传承,是党性原则!”
“同时,他又用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敲打了李达康的‘唯gdp论’。”
“你李达康只知道修路盖楼,我孙连城关心的是精神传承,是历史根基。
高下立判!”
吴惠芬听得有些心惊,她感觉丈夫的分析,让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孙连城。
高育良的思维还在散,越想,眼神就越亮,也越凝重。
“你再想想他之前在光明区信访办,是怎么化解大风厂工人的矛盾的?”
“他跟工人讲宇宙,讲星辰,讲人的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