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愈发错综复杂,仿佛一团乱麻,叫人理不出头绪。
玉簟秋忽又开口,声如清泉击石:“王公子所言虽不无道理,然则当事人远在天边,况且捉贼须拿赃,没有真凭实据,纵使她嫌疑再大,也难定其罪。”
她话锋一转,眸光流转间落在不敬身上:“小女子此刻倒另有一处疑窦,还望不敬大师解惑?”
不敬微微一怔,没料到疑问竟会指向自己,当即合十道:“玉姑娘但问无妨,小僧必当知无不言。”
玉簟秋轻移莲步,裙裾微动,款款走到不敬身前道:“敢问大师,那霍刚为何偏偏逃至此地?”
不敬苦笑摇头:“小僧着实不知。只是见他临终时神色仓皇,似是有什么极可怕的事物在身后追赶,以为他是慌不择路,才逃到这大殿之前。”
玉簟秋却道:“依小女子之见,霍刚却不似仓皇逃窜至此,反倒像是有意为之。”
不敬愕然:“何以见得?”
玉簟秋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那霍刚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若真有什么人能将他逼至如此境地,恐怕唯有那些绝顶高手了。但若真是他们出手,又岂会容霍刚逃到这原陵来?”
不敬沉吟道:“话虽如此,但霍刚确是被一剑毙命,倒也符合那绝顶高手的身份。会不会是他的仇家故意戏耍于他,以泄心头之恨?要知道,贩卖私盐这等营生,结下的仇家恐怕不在少数,也并非只有漕帮一家。”
玉簟秋颔首:“确有这种可能。但这依旧解释不了,霍刚为何偏偏选中这原陵作为终点?”
不敬道:“逃命之际,大雾迷途,不辨南北东西也是常情吧?”
玉簟秋却摇头道:“不正常。大师以为是有人将他的痕迹打扫干净,小女子却觉得,他根本就没留下什么痕迹!”
不敬沉吟片刻道:姑娘的意思是……霍刚并非仓皇逃窜至此,而是有意来到原陵?
玉簟秋唇角微扬笃定道:正是。大师请想,若真是被人追杀,纵是绝顶高手,在迷雾中奔逃也难免会留下痕迹。更何况霍刚这等老江湖,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踪。如今现场干干净净,反倒显得太过刻意了。大师所谓的追踪打扫的痕迹,不过是那霍刚潜行匿踪无意间留下的痕迹罢了。
她低头转身,右手握拳放在左掌之上,双手在胸前“啪”的一声撞了一下,而后道:依小女子看,霍刚来此必有所图。或许是来此与人相会,或许是来取什么物事,又或许……她顿了顿,眸光扫过众人,这原陵之中,本就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雷谕忍不住插话:可霍刚终究是被人一剑毙命。若真是来此有事,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玉簟秋轻笑一声:这便是最有趣之处了。或许他来得不是时候,撞破了什么秘密;或许他要见的人,本就是来取他性命的;又或许……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他从一开始,就是被人引到此地的。
不敬默然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好一个引君入瓮。若真如姑娘所言,那这幕后之人,怕是比我们想得还要可怕得多。
玉簟秋道:“小女子虽有八成把握,不过也是猜测,好在我们现在就在原陵。”
不敬道:“姑娘的意思是……”
玉簟秋道:“既然不能向下就只有往上爬了。”
商议既定,六人匆匆用过早饭,便顶着那诡谲浓雾,再度向山巅大殿行去。众人轻功俱是不凡,不过半个时辰,已重返霍刚殒命之处。那摊血迹已化作暗褐色,因着雾气浸润,尚未完全凝固,霍刚当日倒地的形状仍依稀可辨。
雷谕立于血迹前,在脑海中勾勒出霍刚当时站立的方位,沉吟道:好高明的剑法,好精准的力道掌控,好可怕的人物。
他目光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