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恢脚下蓦地一顿,脚尖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浅痕,眼里满是错愕。
对面来的这群人这,向来是各扫门前雪,前面几个人死的死,降的降,同伴们也只抱着胳膊看耍猴,今日怎的轮到自己,倒有人主动跳出来搭话?
他转头时,那道身影正从人群里慢悠悠走出。
穿一件洗得白的青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面颊上横亘着一道浅疤,从眉梢斜划到颧骨,像条淡褐色的细线,配着满脸纠结如乱草的络腮胡,更显古怪。
最打眼的是他头上那圈深靛色粗布包头,裹得紧实,只露出两只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身毒异域的冷意。
这人步子迈得缓,每一步都踩在实处,像头蓄势的豹子,慢里藏着说不出的劲道。
待走到那胡商身旁,他才站定,斜眼睨着王恢,嘴角撇出点冷笑,语气拖得慢悠悠,却带着股莫名的颐指气使道:“你要打也该讲几分江湖规矩。
那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怎禁得住你这般‘领教’?不如换我来陪你走几招,也好让在场的诸位瞧瞧,什么叫真章,什么叫恃强凌弱。”
王恢闻言,抬手拢了拢腰间锦带,掌心的铁骨折扇轻轻一拍。
他本是奉了玉簟秋之命,站出来替不敬挡这一遭,说白了不过是应付差事,对手是胡商也好、是身毒男子也罢,于他而言没半分区别。
他余光看向玉簟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微微点了点头,当即说道:“随意。”
旁侧的胡商长长松了口气,于他而言自然是不愿意与这公子哥儿动手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
她脚退到人群后,眼角余光扫过那身毒男子的背影时,嘴角却悄悄撇了撇,眼神像见了脏污般,又快又狠地移开,落到不敬的身上,研究着怎么才能让这和尚与自己动手。
王恢将胡商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二人间的龌龊,他懒得深究。
此刻他满脑子只有“战决”
四个字,好早些回复玉簟秋的差事。
话不投机,两人又本就相看两厌,客套礼仪便成了多余。
那身毒男子喉间低低哼了一声,右拳猛地一振,袖管里卷出股劲风,拳头攥得紧实,指节泛着青白色,直取王恢面门,既带着身毒武学的蛮劲,又快得猝不及防。
王恢反应极快,手中铁折扇“唰”
地合拢,扇骨是乌铁所铸,沉甸甸地压手。
他手腕一翻,扇尖如短棒般直戳对方手腕,这便是兵器之利,一般的武功高手要是没有练过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与兵器硬碰硬,必然要吃亏。
所以他这一下也没追求什么穴道,这一下若是打实了必然是骨断筋折,也就不用过分地追求精度了。
谁料那身毒男子拳路竟半分不变,依旧往前递去,手腕却猛地一拧,那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觉得他的手腕像条没了骨头的水蛇,顺着扇尖的力道往旁滑开,竟从扇尖下绕了过去,拳风依旧带着劲风,力道丝毫不减,往王恢面门逼来。
“这是什么路数?”
周围顿时起了片低呼,王鸿忍不住探着脖子往前凑。
别说王恢心头一凛,在场众人里,除了站在人群后的刘揖陇,那身毒客本就是他花重金从西域请来的,其余人连听都没听过这般怪异的手法。
刘揖陇此刻嘴角勾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前吃了这么久的瘪,总归收回了些利息。
那变故来得太突兀,王恢脚下踏着“莲花步”
急忙变招,左脚尖点地,身子像片落叶般往后飘出半尺,堪堪避开拳头,却还是被拳风扫到了额前的丝,几缕黑飘落在鼻尖,痒得他鼻尖酸,模样着实狼狈,耳后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身毒男子得势不饶人,脚下步子一错,欺身再进,竟是一模一样的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