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瑛见二人僵在当地,神色如遭雷击,忍不住“扑哧”
一声笑出来。
她鬓边一支素银钗随笑声微晃,眼底漾着暖玉般的笑意,却又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疏离,衬得桌案上的酒杯都添了几分活气。
“怎么?二位这模样,是不信我说的话?”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酒杯边缘,粗瓷碰出清脆一声,让待着的两人回过神来。
不敬的手微微一顿,用僧袍袖口扫过桌面,拂去些许自己滴下的茶渍,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倒还平静地说道:“非是小僧不信韩施主,只是心中存疑,若施主当真有这般手段,那韩老施主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奔波筹谋,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话问得极重,就像那投入深潭的石子,把一旁的刘惑震得目瞪口呆。
韩瑛闻言,柳眉轻轻一挑,随即摇头轻叹道:“你这小和尚,倒还敏锐。
也难怪我那李晚妹子,前番在江南见了你一面,路过洛阳的时候便跟我夸,说是碰见了个有意思的小和尚,寻常江湖人即便俊俏些,心思却不及你半分。”
不敬听她提起李晚,眉头皱的更紧,这女人显然是不想说,屡次用李晚来转移话题,偏偏自己除了她背上那把阔剑没有别的证据。
然而现在就说出剑的事情,韩瑛也有无数种借口来反驳。
是以他没有再提出疑问,只垂眸望着桌案上的木纹,目光沉静如潭。
那串乌木念珠不知什么时候又从手腕上滑到他的手里,在指尖悄悄转了半圈,显然还在斟酌。
一旁的刘惑早摸出了门道,这两人分明是各揣着心事,在暗处较劲儿呢。
他也是江湖里滚打出来的老油条,哪会不知轻重?当下便端起酒碗抿了口,只作壁上观,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他心里门儿清,这时候若是乱插话,万一搅了不敬的节奏,只怕会落个里外不是人,何况亲疏远近他还弄得明白。
厅内静了片刻,只听得韩瑛手中的酒杯轻轻晃荡。
那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微波纹,沿杯壁打转半圈,竟半点没溢出。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尾斜斜上挑,带着几分“你奈我何”
的笃定,仿佛笃定不敬拿不出半点证据,更不敢贸然动她。
不敬瞧着她这副从容模样,终是面露无奈。
他继续盘着念珠,心里明镜似的,眼下诸多事还没摸清底细,韩瑛在这次事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尚不明朗,落天寨又盘踞在邙山深处,临着洛水,贸然动手只会让事情更加混乱,倒不如顺其自然,看看韩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刘惑,语气温和道:“霍刚既已逃遁,你又不知他的去向,怎的能寻到这邙山,还成了落天寨的座上宾?”
刘惑闻言,脸上的轻松顿时散去,苦笑着抓了抓头,将酒碗往桌上一放,碗底与桌面碰撞出闷响,心说:“好你个小和尚,倒会拣软柿子捏!
罢了罢了,谁让我理亏呢,说给你听便是。”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厅外,似在回想那日情形。
“那霍刚狡猾得很,连海沙帮的总舵都弃了,还能留下什么东西?我当时在他住处翻了半天,连半张字条都没找着,真是半点头绪没有。
没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揣了两坛好酒,直奔漕帮的地界。
好在我刘惑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搏得不小的名声。
漕帮的那位韩廷兄弟,昨日刚刚见过我俩,听说我登门拜访,倒还算热络,没将我拦在门外。”
不敬适时插了句嘴,念珠停在指间:“这么说,你是从韩五公子口中得知了霍刚的踪迹,才一头扎进邙山来的?”
“正是!”
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