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光武帝原陵前大殿破损的窗棂里钻进来,斜斜地照在积了薄尘的梁柱上。
那些褪色的彩绘虽辨不清原本的龙凤纹样,却仍透着几分帝陵的肃穆,只是这肃穆眼下被一股沉得能拧出水的压抑盖过了。
殿中六人围坐在一起,地上摆着几块干硬的麦饼和几皮囊清水。
这顿早饭吃得半点声响也无,只有偶尔皮囊碰着地面石板的轻响,反倒让殿里的寂静更显瘆人。
玉簟秋坐在案角,脸上的疲惫也掩盖不住他傲人的容貌,只是那张往日里总含着三分笑意、能将满殿人都哄得舒心的脸,此刻却冷得像结了冰。
她捏着半块麦饼的手指,异常用力,仿佛那饼不是干粮,倒是什么棘手的物件。
目光扫过众人时,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一片寒凉,像殿外深秋的风,刮得人心里紧。
往日里她长袖善舞,总能把这六个萍水相逢的人拢得融洽,如今这股寒意一散,众人竟又变回了初遇时的模样,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组。
韩家兄弟见他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往不敬身边凑了凑。
不敬斜靠在一根柱子上,脸上挂着一点笑意,目光看向往玉簟秋,似在琢磨她今日的反常。
终于,玉簟秋先放下了手里的麦饼,衣袂扫过石案,带起一点细尘,在晨光里打着旋。
她站起身,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块冰投入静水,打破了这死寂。
“抓紧时间,今日说不定就能见分晓。”
韩阶一听,立刻精神一振,原本微垂的脑袋抬了起来,浓眉舒展了些,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问道:“玉姑娘这话可是有了头绪?”
他虽摸不透玉簟秋为何突然有了“见分晓”
的判断,但这几日在邙山大雾与这陵中兜兜转转,早已让他心焦,能早些解决,自然是求之不得。
玉簟秋却没答他的话,只微微颔,转身去收拾地上的行囊。
她嘴上催着,行事却半点不急躁,反倒比往日更谨慎。
先拿起一个粗布干粮袋,捏了捏厚度,又打开袋口看了看,确认里面的麦饼和肉干还够支撑几日;再拿起皮囊,仰头灌了一口清水,试了试水量,才把皮囊拧紧;最后摸到一个个铜灯盏,提起来晃了晃,听着里面油液晃动的声响,又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壶,将每一个灯盏注满,多余的油也仔细收好,塞在腰间。
一套动作做得利落又仔细,半点不含糊,直到确认身上物品样样齐全,才转身走向大殿后方。
众人昨日已经知道,大殿后那道石门,是不知哪个年代的人偷偷凿建的,连通着原陵的深处。
他们就是从这石门进去,探了主墓室,只是没寻到关键线索。
昨夜出来后,六人商量着,不知那未探索的密道是否通往外界,索性先把石门关上,至少能确保身后没有意外袭来。
此刻要再出,自然得重新打开这道门。
韩家兄弟上前,拉动绞索。
“轧轧”
石门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再度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手按在各自的兵器上,虽昨日已将石门后沿途的机关拆了个干净,但到了这帝陵深处,谁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石门缓缓洞开,一股带着土腥气的冷风从门后涌出来,吹得众人衣袍微动。
玉簟秋率先迈过门槛,身后五人紧随其后,脚步都放得极轻,只有呼吸声在幽暗的通道里起伏。
一行人循着昨天的脚步,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方再度出现了出现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他们依次进入,脚步声在密道里撞来撞去,显得格外清晰。
不敬走在中间,手时不时擦过石壁,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昨日忙着提防机关,倒没细想,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