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恢与雷谕立在一侧,将玉簟秋与韩家兄弟周旋的情景尽收眼底。
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几分激赏。
这玉姑娘年纪虽轻,言辞间却似蕴千钧之力,寥寥数语便教那韩家兄弟服服帖帖。
这般玲珑心窍,莫说是江湖儿女,便是阅历深厚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及。
纵是明知她话中藏锋,也叫人甘愿入彀。
满堂高手,唯有那被玉簟秋尊称为大师的不敬犹能泰然自若,不被这女子风采所慑。
雷谕轻咳一声,打破厅中略带轻松的氛围,目光扫过玉簟秋手中素帕,沉声道:“玉姑娘既已窥破玄机,何不直言相告?这暗格中残留之物究竟是何来历,也好教我等知晓对手根底,强过在此凭空揣测。”
王恢颔应和:“雷兄所言极是。
若能循此物追踪索迹,岂非省却许多周折?”
玉簟秋面上笑意倏敛,眉间凝起薄霜。
纤指拈着素帕徐徐展开,将那点褐色残留物呈于众人眼前,轻声道:“诸位且看,此物看似黏稠如浆,实则确实固体,其中必然暗藏玄机。”
不敬凝目细观,见那镊间物件既非血块之暗沉,亦不似膏脂之温润,反倒泛着漆器特有的幽光,当即合十道:“阿弥陀佛。
以小僧愚见,此物倒似某种奇漆?”
玉簟秋眸中掠过赞许之色:“大师果然慧眼如炬。
正是漆料,且非寻常之物。
此漆以百年漆树汁液秘炼而成,工艺繁复异常,历来在坊市上被视作奇货,纵是豪富之家得之一二,也足堪夸耀。”
她语锋微转,指尖轻点素帕说道:“然漆树品类繁杂,毒性天差地别。
寻常成漆后毒性尽褪,可这一块……”
雷谕神色一凛:“莫非尚存剧毒?”
他闯荡江湖多年,深知奇毒之可怖,任你武功通天,遇着这等阴毒物事,也难免遭殃。
在场众人皆是武林好手,闻言无不色变。
江湖中人宁可对阵强敌,也不愿招惹毒道高手。
玉簟秋摇道:“说是毒性却不尽然。
此物更似带着诡异蚀劲,比寻常毒物难缠十倍。”
韩阶性急,脱口道:“那岂不是比有毒还要遭?玉姑娘,还是先将此物放下来吧。”
见众人面色愈加难看,玉簟秋似乎有些心满意足,方才缓缓说道:“若在半月之前,自是凶险万分。
但如今么……已然无害了。”
韩阶长舒一口气,又道:“莫非毒性已经自消了?”
韩玉在旁听着弟弟在那跟着玉簟秋的话语情绪跌宕,似乎已经被那女人完全拿捏了,忍不住伸手去扯他衣袖,却已来不及了。
玉簟秋也不以为意,莞尔一笑道:“也可以这般说。
却非因时日消磨,而是此物已然被用过,经了‘熟化’之法,那腐蚀性便散去了。”
王恢眸中精光一闪,沉吟道:“玉姑娘之意……当年入墓之人携的是生漆原料,在此地现炼现用?”
“正是。
也因这暗格之中存在格格不入的漆料,才教小女子生疑。”
玉簟秋说着另取镊具,自旁边取出两片她方才从棺材上取下的漆料,与那残留物并列素帕之上,拿到灯下,给众人展示。
“诸位请看,此棺距今远千年,漆皮本该腐朽殆尽。
可偏有几处光洁如新。”
她用镊尖指向棺身某处,众人凝目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斑驳漆皮中嵌着数片亮泽漆面,宛如初拭。
雷谕上前以指轻触,只觉漆质坚韧,绝非古物应有之态,不禁骇然道:“同棺同室,这漆何以竟有两般模样?莫非……”
王恢不等雷谕说完,接口道:“莫非前面咱们猜测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