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被不敬一语点醒,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飞回溯起踏入邙山后的每一幕,那些曾被自己忽略,或以为只是弟弟胆怯性急的细微之处,此刻在“心中早有郁结”
与“认得此物”
的惊悚推论下,被瞬间赋予了截然不同的可怕含义。
是了…为何自大雾弥漫之初,四弟的紧张恐惧就远胜常人?自己只当他是性子毛躁,现在想来,那冷汗涔涔、频频回望的模样,倒像是…在躲避什么索命的冤魂?
是了…现霍刚尸体时,他先是惊惧退缩,而后却又对验尸表现出异样的关注,甚至能一眼认出霍刚衣衫的布料细节…那份专注,远乎寻常的好奇!
是了…这一路追踪,他为何总是下意识地落在最后,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眼神飘忽地望向雾霭深处?自己只道他是体力不济,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心神不宁、天人交战的挣扎!
是了…就在刚才,他看到这木雕的瞬间,呼吸骤然粗重,自己还未及细看,他便已骤然狂…那根本不是中邪,分明是心底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东西被猛然揭开时的崩溃!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破碎的镜片,在韩玉脑中疯狂旋转,最终拼凑出一个令他脊背寒的真相——四弟韩阶,他从小看顾长大的亲弟弟,竟真的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一个与这诡雾、这木雕乃至霍刚之死息息相关的秘密!
而自己,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他抬起头看向不敬,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先前那点维护弟弟的心思早已被巨大的惊骇冲得七零八落,声音干涩得几乎不成调:“大师…您…您究竟看出了什么?这木雕…究竟…是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尊邪异的木雕,眼神里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不敬缓缓摇头,目光依旧凝注在那邪异的木雕之上,沉声道:“阿弥陀佛。
小僧亦不识得此物具体来历。
只是灵觉感应,此物之内蕴藏着极深重的魔性怨念,宛若一颗毒种,能悄然诱人心深处的贪、嗔、痴、慢、疑诸般恶念。
若非留之或许还能追查线索,小僧此刻便已运功将其彻底毁去,以免其遗祸人间。”
韩玉肉眼凡胎,看不出那雕像究竟有何等诡异之处,但听闻不敬欲毁之,心头竟没来由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与焦躁蓦然升起,忍不住脱口急道:“大师!
不可!”
此言甫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不明自己为何会出言维护这邪门物件。
不敬闻声,霍然转头,只见韩玉双眼之中竟也不知何时攀上了一丝细微的血丝,眼神闪烁,显是心神已受那魔物无形侵扰而不自知!
他当即气沉丹田,《诸法实相功》催动,“如是性”
模拟那少林《狮子吼》,张口出一声短促而洪亮的真言。
“唵(ong)——!”
此乃密宗六字大明咒之字,具无上智慧光明,能破一切无明烦恼,涤荡贪欲傲慢。
此刻经不敬以精深功力喝出,更如荡魔之音,直透韩玉灵台深处!
韩玉浑身猛地一颤,如被冰水浇头,眼中那丝刚刚升起的血丝瞬间褪去,神智骤然清明,方才心头那股莫名的执念与焦躁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长吸一口寒气,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心有余悸道:“多…多谢大师惊醒!
此物…果真邪异非常!”
说着话,他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那木雕,然而那狰狞扭曲的形象却仿佛印入了脑海,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勾勒回想。
不敬观其情状,知其心魔未净,只是被暂时压制,便缓声道:“韩施主,此间事了之后,你当寻一处清静的道观或寺庙,虔心居住半年,每日诵经静坐,藉由正法清圣之气,慢慢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