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惑听得不敬将霍刚的奸猾剖析得入木三分,心中那股被拿捏的憋闷稍解,但随即念头一转,眼底又闪过一抹思索的神采。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盯着不敬道:“小和尚,听你这般说来,你能洞察人心,明辨真伪,行事又不拘泥于那些所谓的正道脸面,莫非你自个儿,便不算那正道中人?”
不敬闻言,面上无喜无悲,好像刘惑所说的人并不是他。
他指尖继续轻轻捻动念珠,声音平和如潺潺流水。
“刘施主此言差矣。
小僧乃方外之人,一袭僧衣,六根清净,本就不在红尘俗世中所谓的正道、魔道之列。”
他抬眼,清澈的目光带着坦诚直视刘惑。
“施主若执意要将小僧划出那‘正道’的圈圈,也未尝不可。
名相虚妄,何须挂怀?”
“好一个伶牙俐齿、滑不溜手的小和尚!”
刘惑忍不住拊掌而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揶揄。
“方才还道那霍刚狡猾似鬼,我看你这小和尚,论起这圆滑二字,也是不遑多让。”
不敬缓缓摇头,念珠在指间出细微的摩擦声,语气中带着出乎意料的认真。
“非也,非也。
小僧乃是出家人,持戒精严,不打诳语乃根本大戒。
是以小僧所言,字字句句,皆自本心,从不作半句虚妄之语。
然则那霍施主,却截然不同。
小僧观其言谈,听其故事,其口中吐露之语,虚虚实实,真假莫辨,怕是十句之中,也难寻一句真心。
或许他所讲那邙山宝藏、海沙漕帮之争,这种咱们只要入了洛阳城,随便打听就能得到结论的事情都是确有其事。
然而一旦涉及他霍刚自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的真实所为、所图为何,小僧,一个字都不信!”
不敬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然对于那海沙帮的霍刚为人如何已经下了定论。
刘惑眼神一凝,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急忙追问道:“听你的意思,莫非你也与那韩廷一样,怀疑是他霍刚趁着邙山传出宝藏消息,又突起那场诡异大雾的天赐良机,暗中下手,害死了韩霸?他讲的那个自己深陷迷雾之中,什么都不知道的故事,根本就是他编出来遮掩自己罪行的谎言?”
不敬捻动念珠的手指略略一顿,言语中带着几分谨慎。
“阿弥陀佛。
对于那迷雾重重,既无法实证,又非小僧亲眼所见之事,小僧岂敢妄下断语,言一定便是?”
他抬起眼,看向城墙外隐约可见的邙山,仿佛要回到那几日,看透邙山的重重迷雾。
“小僧只能说,以霍施主之为人,其行事的狠辣与算计,再结合当时的天时地利此事的可能性甚大。”
刘惑眉头紧锁,带着不解与一丝隐隐的愤懑。
“既然如此,我刘惑碍于那该死的脸面,不好当众与那老狐狸翻脸,为何你这小和尚,明明心如明镜,却也一言不,坐视他巧言令色,欺瞒你我?”
不敬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小僧为何要拆穿他?”
“你……”
刘惑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噎得一窒,仿佛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按捺不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此人居心叵测,对我们二人从头至尾皆是虚与委蛇,多有欺瞒。
难道不该当面戳破,令其无所遁形,还事情一个真相吗?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不敬微微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蕴含着某种看透世情的脱。
“刘施主,小僧且问你一句:你我二人,此番是为何事,路经这洛阳城?”
刘惑一愣,下意识答道:“自然……自然是因为你这小和尚,明年开春要去参加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