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却见刘惑手臂自然而然地一抬,五指微张,下意识地便要做出一个捋须沉吟的姿态。
直到指尖触及下颌,只感到一片唏嘘的胡茬,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年纪尚轻,未至而立,平日里也未曾蓄须。
然而,这位刘公子脸上却无半分窘迫之色,反而顺势而为,那只抬起的手悬停在胸前,五指虚空微动,仿佛当真在捋着一把长髯。
这动作做得煞有介事,竟带着几分戏台上老生名角的神韵。
他一边捋须,一边摇头晃脑,模仿着戏台上的念白道:“刘某笑那霍刚无谋莽,韩廷少智。
看似收获良多,实则他二人今日这出好戏,从头至尾,不过是玉姑娘你精心编排、刻意引导,专程演给刘某与不敬大师看的一出折子戏罢了。”
玉簟秋初时被刘惑这突如其来模仿戏文的滑稽动作惊得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上反而绽开一抹更加明媚,却也更加冰冷的笑容,揶揄道:“哎呀,小女子倒真是眼拙了,未曾料到刘公子还有这般雅兴。
既然公子有兴,不如待会儿,让小女子为公子献唱一段《空城计》如何?”
刘惑面对讽刺,脸上依旧不见丝毫赧然,那只捋须的手更是稳如磐石,悬在胸前纹丝不动。
他非但不恼,反而顺着玉簟秋的话头道:“哦?玉姑娘既有这份登台演戏、粉墨娱人的闲情逸致,刘某近来恰是闲云野鹤,正愁无处消遣解闷,姑娘如此盛情相邀,刘某又岂是那等不解风情、焚琴煮鹤的俗物?”
刘某定要奉陪到底,看看姑娘的空城,究竟藏着多少玄机。”
玉簟秋心中雪亮:这位难缠的刘公子,已然是认定了自己便是暗中操纵霍、韩二人、传递消息之人,今日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恐怕是绝难善了。
此人智计百出,心思缜密如,更兼那刨根问底、不依不饶的性子,简直如同附骨之疽。
若是寻常人物,她或许还能巧言令色,编个天衣无缝的借口搪塞过去。
可面对这刘惑她只觉得一阵无力,此人简直比那茅坑里又臭又硬的顽石还要令人头疼百倍!
万般无奈之下,玉簟秋只能竭力维持着脸上那快要僵化的笑容,樱唇轻启,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幽怨道:“公子啊公子……您可真是磨人的紧!”
她幽幽一叹,又道:“明明知晓这世间有些秘密,一旦开启便祸福难料,不好轻易示人可您偏偏非要刨根问底,掘地三尺,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嘛?”
刘惑笑道:“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只有那些阴暗里的恶心勾当才会不便明言。”
玉簟秋知道这话不好接,于是眼波流转,忽地瞥向一旁静坐如佛、仿佛置身事外的不敬。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几分求助的意味。
“不敬大师!
您乃是刘公子的至交好友,相交莫逆。
您看他这般苦苦相逼何不念在朋友之谊,替小女子劝他一劝?也好让这画舫之上,重归清净。”
不敬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在玉簟秋充满希冀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一脸戏谑的刘惑。
他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声音平和依旧,却带着苦恼。
“阿弥陀佛。
玉姑娘所言极是,只是……不瞒姑娘,小僧近日来,因为些许琐事竟多有得罪于刘施主之处。”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一声刘惑一声冷哼。
不敬向玉簟秋摆了摆手以示歉意,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继续说道:“姑娘也看见了,若不是小僧二人心存芥蒂,他又何苦拉着小僧来这画舫上喝酒,看小僧窘迫的样子寻得一丝宽慰?此刻小僧心中正自惶恐,苦思冥想,尚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