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品虽未显露半分杀机,然魏谅的灵觉何等敏锐?尤其这份若有似无的凶险,乃出自他生平最为忌惮之人,更令他如芒在背!
刹那间,他只觉周身寒毛根根倒竖,心头警兆狂鸣,暗呼一声:“不好!
这煞星动了杀心!
今日若想全身而退,只怕要脱一层皮了!”
是以魏谅面上神色丝毫未改,只故作深沉地喟然一叹,道:“老夫苦心经营月余,自道已将晚儿这丫头麾下羽翼尽数剪除,此番定能手到擒来……岂料人算不如天算,临到这收网关头,竟横生如此变数!”
清品闻言道:“这便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人算,终究难敌天意。”
说着他心念一动,手中那三枚古旧铜钱不知何时已悄然翻腾于指掌之间。
只见铜钱倏起倏落,连掷三次。
待得最后一枚铜钱定于掌心,清品道长双眉已然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不敬瞧得真切。
此三掷按六爻之法,正合“坎”
卦之象。
《易经》有云:“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而《周易本义》更注曰:“‘习’,重习也。
‘坎’者,险陷也。
其象为水,阳陷阴中,外虚而中实。
此卦上下皆坎,是谓重险。
中实,乃有孚心亨之象,以此而行,必有功焉。”
此卦之签诗更直白道破天机:“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清品面色凝重,其缘由便在于此。
不敬心念电转,目光不由得投向魏谅头顶。
这一望之下,不由一愣,心中亦不由暗自称奇:今天不断跳动的概率终于在这件事上稳固住了,此獠此番竟近八成之机可逃出生天!
不敬此刻简直好奇极了,这魏老儿究竟有何等通天手段,能于绝境之中觅得生门?
清品心中暗骂一声“晦气”
!
自己怎就如此心血来潮,偏要卜上这一卦?这卦象,端的是个烫手山芋!
若那魏谅当真跑了,旁人只会说:“清品道长神算!
果然应了那‘重险难留’之卦。”
可这算得准又如何?人终究是跑了,岂非徒增笑柄?若自己今日能将这老滑头毙于掌下,岂不又坐实了自家卜算之术学艺不精,连个“重险”
之象都未能勘破?这…这岂不是作茧自缚,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卜!
清品一念及此,顿觉这卦卜得实在多余,直如画蛇添足,一根筋变成了两头堵。
魏谅心头如擂鼓,七上八下,实难揣测那老牛鼻子又在弄甚玄虚。
只是清品此刻心神稍分,气息微滞,于他而言,正是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脱身良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己绝不能犹豫!
心念至此,魏谅脑海念头急转如轮。
眼下困局何解?前有清品虎视眈眈,后有不敬如渊峙岳,二人气机交错,早已织成天罗地网,将他所有去路尽数封死!
这生死棋局,破局的劫材,究竟藏于何处?
“劫……材?!”
魏谅心头灵光乍现,如暗夜惊雷!
好一个“材”
!
无路可走,难道自己便不能硬生生凿出一条生路?这最后一搏的机缘,就在眼前!
趁着清品兀自沉浸卦象、心神微分之际,魏谅身形骤动,如离弦之箭,猛向不敬右侧空档掠去!
他早已窥得破绽:不敬与清品不过二人成阵,纵使那李晚听此刻恢复几分气力,三人也难成铁壁合围。
况且,他绝不能与任何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