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脸上那副洞悉世情、从容不迫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错愕!
他千算万算,却未曾料到清品竟会以自身为“苦主”
,直接将自己置于这场恩怨的核心!
这看似粗豪的道长,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最朴素也是最无可辩驳的逻辑,瞬间击穿了他精心构建的言辞壁垒!
更巧妙的是这正是事实,还是他借力打力,一手引导成的事实!
好在他既然敢将清品引来,自然也有应对之法,至于那个他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的小和尚就当是顺水推舟来的免费劳力吧。
先生这失态仅仅维持了一个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面上迅恢复平静,甚至重新挂起那抹惯有的、略带无奈的笑意。
依旧用他那难辨男女的声音妖娆地道:“道长切莫心急,是在下失言了。”
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更低了些,让自己更加没有侵略性,而后道:“道长当这‘苦主’,自然是天经地义。
此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绝非三言两语能道尽。
道长少安毋躁,今日,定会给道长一个明白的交代!”
清品鼻中冷哼一声,大剌剌地一摆手,做了个“请讲”
的手势道:“贫道洗耳恭听!
你且道来,看能否自圆其说!”
那“先生”
面上掠过一丝苦笑,缓缓道:“道长既然擒下了吴二,那胡三想必也逃不过二位的手段。
他二人至今未归,想必是……折在二位手中了。”
他目光扫过空寂的大厅,语气带着几分冷然。
“至于其他随行之人,以二位的身手,若他们存心死战,或许难逃一死;但若是一心逃命,分头鼠窜,以道长磊落胸怀,想必也不会赶尽杀绝。
如今竟无一人回返,呵,怕是早已作鸟兽散,各自奔命去了。
如此倒也省了在下日后一番善后的手脚。”
一直在一旁沉默地捻着念珠的不敬,此刻忽然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
施主此言差矣。
我佛慈悲,小僧与清品道长虽出手惩戒了吴、胡二位施主,却并未取其性命。
至于他二人为何至今未归,小僧……亦不知其详。”
他话语诚恳,不似作伪。
那先生闻言,目光如射向不敬,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小和尚,你这般言语,哄骗三岁孩童尚可!
那吴二对李家死心塌地,只因离了李家这棵大树,他何处去寻那泼天的富贵与权势?至于那胡三,更是将家小视作性命,别看他对外心狠手辣,骨子里却是个离不得妻儿的恋家鬼!
若非尔等下了杀手,断了他们的归路,此二人便是爬,也早该爬回这山寨了!
岂会至今杳无音信?!”
清品听得此言,心头猛地一跳!
当日不敬提议放人,他并未深想,只觉那二人如同蝼蚁,杀放皆在一念之间,无关紧要。
此刻被先生点破,其中蹊跷立显——那林子距山寨并不遥远,两人相互扶持,纵有伤在身,也早该挣扎回来了!
不敬面对质问,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小僧乃出家人,不打诳语。”
心中却明镜也似:那二人共赴黄泉之概率,早已过九成。
若无外力干预,必死无疑。
至于如何死法,他非是佛陀,无宿命通、漏尽通之能,自然无从知晓。
那先生见不敬仍是这般说辞,脸色瞬间阴沉如寒霜,正要再行逼问……
“够了!”
清品猛地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
他一步踏前,说道:“是贫道审你,还是你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