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被烧的第三天,北风格外殷勤,呼呼往人脖子里灌。
任如意把半张脸埋进破围脖,只露一双眼睛,仍觉得风像钝刀,一点点割皮。
“邓恢肯定跳脚。”玄狐捧了把雪搓手,边搓边哈气,“听说那粮库里存着三万石精米,够前线吃半年,如今全成爆米花。”
风怀瑾眯眼笑:“米没了,人就慌了,慌就容易出错,出错就——”
“就该我们摸灶了!”任如意接话,眼睛亮得吓人。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北霜渡以北四十里的“老鸦洼”。
地势低,雪厚,风小,适合藏人,也适合埋锅——字面意义的埋锅。
队伍只剩两百出头,死士也有累的时候,一路上伤的伤、冻的冻,但没人喊退。
任如意说:“退也行,退到后方喝汤,别跟我抢辣。”
众人笑,笑完继续咬牙追。
探子来报:朱衣卫粮道被断,外三营乱了阵脚,邓恢亲自押送“应急粮”北上,明晚要经过“鹰愁涧”。
鹰愁涧,名字唬人,其实就是一条山沟,沟底窄,沟壁陡,雪厚,摔一跤能滚出二里地。
任如意一拍雪地:“就在这儿,掀他的新锅!”
计划定得飞快——
1.先派人堵沟口,假装山匪,逼他们减速;
2.再派弓箭手藏沟沿,专射粮车,射不烂就烧;
3.她亲自带小队摸中军,目标只有一个:邓恢的帅旗,砍了就走,不恋战。
风怀瑾负责点火,玄狐负责搅浑水,谁嗓子大谁喊“山匪来啦——”
白天睡觉,夜里行军。
雪深没膝,走一步拔一步,拔慢了鞋就冻在原地。
有人偷懒,把脚往马肚子底下一塞,马暖和,人也暖和,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任如意笑骂:“再偷懒,把你塞马屁股里!”
傍晚,队伍潜伏在鹰愁涧两侧。
雪继续下,像有人在天上撕棉被,一片一片往人头上砸。
任如意趴在雪窝里,嘴里含着小辣椒——不是为辣,是为提神,辣得直打哆嗦,比耳光管用。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火光。
一排粮车,像黑色大虫子,慢慢爬进沟。
车前是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