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门口的灯光比前台冷两度。
莜莜踩着积水的小洼,一步一步数到十七,抬头——周九良就站在第eighteen盏路灯底下,羽绒服的帽子摘了,发尾被雨雾打湿,蜷成小小一卷,贴在他后颈。
“云老师,”他先开口,嗓子比台上还哑,“地铁几号线?”
“六……六号线。”莜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老师”叫得舌头打结,“草房方向。”
“巧了。”他笑,把口罩完全拽下来,塞进兜里,“我住褡裢坡,差三站。顺一段?”
褡裢坡是六号线倒数第二站,离草房只有十分钟车程。莜莜在心里飞快算了下——从广德楼到褡龢坡,再折返到草房,等于周九良为了送她,得多坐二十几分钟地铁,再原路返回。
“太绕了,我自己……”
“夜里十一点,”他抬腕看表,黑色潜水表盘在路灯下反着幽蓝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像雨丝落进衣领,却烫得莜莜耳尖发红。她没再推辞,点头。
去地铁站要穿过一条小胡同,青石板缝里积着雨,踩上去“咕叽”一声。莜莜怕滑,走得慢,周九良就侧着身,半步半步等她。
胡同口有辆小推车,铁皮桶改成烤炉,红蓝火焰蹿得老高。大爷戴着雷锋帽,用铁钳子翻红薯,空气里一股焦糖皮裂开的味道。
“吃吗?”周九良停步。
莜莜晚饭只啃了半片吐司,肚子适时“咕噜”一声。她捂胃,尴尬到想原地蒸发。
周九良低头笑,肩膀直颤。他掏钱,买两个最大的,纸袋一左一右,像拎两只暖水袋。
“给。”他把左边那个递过来,指尖碰到她掌心,冰凉。红薯滚烫,温差鲜明,像某种暗号。
莜莜剥开焦皮,金黄内芯冒着热气,第一口太急,烫得她直抽气。周九良很自然地把手里那杯还没开封的草莓奶茶插吸管,递到她唇边:
“先抿一口,别烫舌头。”
她愣了半秒,就着他的手喝。奶茶是温的,草莓果酱沉在杯底,甜得恰到好处。
——这个人,把她的口味记成了本能。
地铁进站时,末班车广播已经响起。车厢空荡,灯光惨白。莜莜选了双排座,周九良落她旁边,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列车启动,他忽然起身,换到她右侧,把靠窗的位置让出来:“你眯会儿,到了我叫。”
莜莜想说她不困,结果一个哈欠出卖了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脸贴着车窗,玻璃冰凉,红薯的暖从胃里一路烘到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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