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海关钟声敲响六下时,林烨站在和平饭店北楼的窗前。
黄浦江上拖船拉响汽笛,江面泛着夕照的金光。
老赵把行李箱摊在床上,取出微型传真机接上电话线。
"
林总,房间电话被监听了。
"
老赵指着话机底部多余的接线,"
要换房间吗?"
"
将计就计。
"
林烨撕开烟盒,抽出张纸条——陈立群咽气前塞进他口袋的密码表,"
今晚你去江西中路,找姓顾的钟表匠。
"
暮色渐浓时,林烨走进外滩证券交易所。
大理石厅堂里挤满穿中山装的人,黑板上粉笔字噼啪作响。
他停在延中实业挂牌前,股价牌显示68元,比三天前涨了三毛。
"
同志买延中?"
穿西装的经纪人凑近,"
有内部消息要涨到八块。
"
林烨瞥见他衬衫领口别的金夹——与陈家保镖的配饰同款。
"
再看看。
"
他转身时撞到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对方道歉声带着广东口音。
回到饭店,老赵已候在房内:"
钟表匠给了这个。
"
他摊开怀表机芯,齿轮间粘着微缩胶卷。
显影后的照片让林烨心惊:外滩金融大厦蓝图被红笔修改,通风管道旁标注着"
气溶胶扩散点"
。
背面钢笔字潦草:"
十五日典礼,宾主尽欢。
"
"
明天就是十五号!
"
老赵急道,"
大厦竣工典礼!
"
深夜十点,林烨敲开某栋洋房的门。
开门的白老人披着睡袍,胸章却别得端正——国安部特聘顾问。
他看完照片沉默良久,最终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沓档案。
"
1945年移交记录是伪造的。
"
老人指尖点着泛黄纸页,"
真正参与活体实验的,是陈家老太爷的日本连襟山本一郎。
战后他改名陈山,一直活到去年。
"
档案最后页贴着死亡证明,死因写着"
心力衰竭"
。
但附件照片里,墓碑日期比证明早三个月。
"
金蝉脱壳。
"
林烨攥紧拳头,"
所以陈立群也是棋子?"
老人走到窗前,指向对岸金融大厦顶楼的霓虹灯:"
明天那里汇聚半个中国的金融精英。
如果桜花残余真要复仇"
突然停电,房间陷入黑暗。
窗外传来急刹车声,老赵扑到窗边:"
有车堵住了路口!
"
手电光扫过街道,几个黑影正沿消防梯攀爬。
林烨抓起档案塞进通风管,老人却镇定地按下壁炉开关。
书架旋转露出暗门,通道里飘来霉味。
"
跟我来。
"
老人举着油灯,"
这地道通到汇丰银行地下室。
"
阴湿的隧道墙壁滴着水,老赵突然踢到个铁罐。
响声在通道里回荡时,前方传来日语呵斥。
油灯照出防化服反光,三个戴面具的人正在架设设备。
"
退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