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帕包,连同那块手表,举过头顶,身体因为恐惧和屈辱而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小烨!
大侄子!
饶了大伯这次!
大伯不是人!
是畜生!
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真的开始磕头,额头撞在泥地上,出沉闷的“咚咚”
声。
“工位!
工位的事包在我身上!
天亮!
天一亮我就去厂里办!
一定让你爸回去!
还是六级工!
不!
我想办法…想办法给他弄个小组长当!”
林国栋语无伦次地保证着,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大祸临头。
“还有…还有这些…”
他将手里的东西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林烨的裤脚,“这是大伯所有的家当了…赔给你!
赔给建国!
算是一点补偿…你收下!
求你收下!”
屋内,林建国和王淑芬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向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趾高气扬的大哥,此刻竟然像条狗一样跪在儿子面前,磕头求饶,还献上全部家当?
林烨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个磕头如捣蒜的男人,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
他没有去接那个手帕包,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钱,我收下,算是利息。”
“工位的事,明天日落前,我要看到结果。”
“至于你以前做的那些烂事…”
他顿了顿。
林国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磕头的动作都停了,惊恐地抬头望着他。
“我可以暂时不追究。”
这七个字,对林国栋而言,不啻于天籁之音!
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涕泪横流地连连保证:“不敢!
绝对不敢了!
再也不敢有歪心思了!
工位的事一定办好!
一定!”
“滚吧。”
林烨吐出两个字,不再看他,转身准备关门。
林国栋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满身的泥土和额头的红肿,踉踉跄跄地逃进了黑暗中,连滚带爬,生怕林烨反悔。
院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林烨转身,将那个手帕包随手扔在桌上,出沉闷的声响。
林建国和王淑芬看着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解气,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敬畏。
今夜,林国栋跪地求饶。
今夜,林家的天,彻底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