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和报告,终究是隔了一层。
所以,还是想请您指点迷津。”
张承志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开门见山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身体靠在沙上,反问道:“林远同志,在你这个‘局外人’看来,或者说,在你这个刚刚创造了青川奇迹的破局者看来,咱们江南省展未来产业最大的病根是什么?”
来了。
林远知道这是前辈对后辈的“考校”
,也是一次摸底。
他回答的深浅,将直接决定张承志今天对他“交心”
的程度。
他将自己这几天调研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层层解剖。
“张主任,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我认为是顶层设计与基层现实之间的严重脱节,导致了系统性的资源错配和内耗。”
这个定性让张承志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具体来说,我认为有三个‘死循环’。”
林远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是‘审批死循环’。”
“我虚拟了一家从事‘新型半导体材料’研的初创公司,走了一遍完整的注册和项目立项流程。”
林远将自己那天的经历,用一种客观的数据化语言,复述了一遍。
“从工商注册开始,就需要前置审批。
而这个前置审批,需要经信委、科技局、环保局三家单位的‘联合评估报告’。
问题就出在这里——经信委要求,必须先有科技局的‘技术先进性认定’;科技局则要求,必须先有环保局的‘环境影响评估’;而环保局的同志两手一摊,说你的厂房、设备、工艺流程都还没影儿,我怎么给你做‘环评’?”
“您看,”
林远看着张承志,“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每一个部门的规定,单独看都没有错,都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规避自己的风险。
但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堵让所有创新型、探索型项目都望而却步的高墙。
我们的审批流程,看似合规合理,它能保证不出错。
但代价就是,什么新东西也干不成。”
张承志静静地听着。
“第二,是‘产业死循环’,或者说,是‘产业孤岛’。”
林远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去了江州高新区,那个号称要打造‘江南光谷’的省级产业园。
硬件条件无可挑剔。
但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一座座空置的厂房和一片死寂。
我找到了园区里最后一家还在坚持的企业,由海归博士张春华创办的‘氮化镓’项目。”
“我问他为什么会成这样子?他说,一个芯片项目需要的是一个生态。
上游,需要能稳定供应高纯度特种气体的化工企业;下游,需要能做晶圆切割、封装、测试的配套厂商;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能源源不断提供熟练技术工人的职业院校。
这些规划里都有,但现实里全都没有。”
“我们花了上百亿,建了一座硬件顶级的‘机场’,却没有为它修建一条能连接外界的‘高公路’。
我们只负责‘筑巢’,却忘了‘引凤’之后,还需要给它准备虫子和水。
最终的结果就是,凤来了,又饿着肚子飞走了。
这就是典型的‘重硬件、轻软件,重建设、轻运营’。”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是‘金融死循环’。”
林远的声音变得愈沉重。
“张博士的项目,技术指标已经达到国际一流水准,但就是拿不到一分钱投资。
为什么?我查阅了省产业引导基金和江州几家主流风投机构近三年的投资名录。
过八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