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到这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他短暂而幸福的记忆。
但很快,那丝幸福,就被无尽的痛苦所取代。
“可是……可是,就因为我们家这块宅基地,就因为张家那帮畜生,看上了我们家这块地!
俺们家……俺们家,就全完了啊!”
他开始详细地,叙述起那段不堪回的往事。
从张家兄弟,一开始的威逼利诱,到后来的骚扰恐吓。
再到最后,那个血色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们又喝多了酒,带着七八个混混,就在俺家门口,撒尿,骂街!
骂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俺娃,刚从部队回来,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就冲出去,跟他们理论。”
“结果……结果,那帮畜生,早就准备好了!”
“板砖、木棍,雨点一样,就往俺娃身上招呼啊!”
“俺……俺和他娘,就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啊!
求他们,别打了!
别打了!
会打死人的!”
“可他们……他们就像一群疯了的野狗!
根本不听啊!”
“俺娃……俺娃他……他就那么活生生地,在俺们两口子的面前,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啊!”
他说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而他那早已哭干了眼泪的老伴,则默默地,给众人端来了几杯热水,自己则躲在门后,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张强、黄峰,这两人纵然见惯了生死,听着这番泣血的控诉,一个个都红了眼圈。
他们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那根劣质土烟,被那辛辣的烟雾,呛得不住地咳嗽,却又不敢咳出声来。
只能死死地憋着,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就连朱海坤,这个在商场上,以奸诈冷血着称的资本家,此刻也忍不住,转过身去,用手背偷偷地抹着眼泪。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年为了抢工程也曾用过一些类似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但他还有底线,从没闹出过人命。
无非是自己多分点钱,多占点便宜。
“叔……叔,别说了……别再说了……”
王晓军看着自己叔叔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也哽咽着上前扶住了他,
“这些……这些,周县长他们,都知道了。
我……我让我媳妇写的材料,领导们,都看了。”
王栓柱在侄子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
“领导……你们……你们跟我来。”
王栓柱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佝偻着背,颤巍巍地朝着漆黑一片的东屋走去。
那是一间,与这栋破败不堪的主屋,显得格格不入的房间。
房门,是崭新的枣红色防盗门,上面还贴着一张早已褪色的“囍”
字剪纸。
王栓柱掏出一把钥匙,哆哆嗦嗦地插进锁孔转动。
“吱呀——”
门开了。
一股淡淡寒意从门缝里扑面而来。
当王栓柱按亮墙上的开关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地刺痛了。
这哪里是一间普通的农家卧房?
这分明是一年曾经温馨而又喜庆的新婚洞房。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地面,是新铺的亮白色瓷砖,擦得能照出人影。
墙壁,是暖黄色墙漆,温馨而又明亮。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崭新的席梦思大床,床上铺着一套大红色的,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崭新被褥,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