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
他那双曾经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充满了躲闪和愧疚。
张强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示意他进来。
黄峰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默默地走了进来。
张强关上门,拿起茶几上的烟。
他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自己点上一根,又将另一根和打火机一起扔给了黄峰。
“坐吧。”
黄峰接过烟,却没有点,只是用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死死地捏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白。
张强走到他对面的沙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半旧的茶几。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脸。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黄峰才缓缓地,将那根早已被他捏得变形的烟,放在了嘴边,用颤抖的手划亮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噗。”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映照出他那张写满了痛苦和挣扎的脸。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被那辛辣的烟雾,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强哥……我……我对不起你……”
终于他那压抑了许久的忏悔,从那沙哑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张强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是我……是我泄的密……”
黄峰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陈建和马驰,他们去下溪村的行动路线和时间,是我……是我告诉他们的……”
“为什么?”
张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黄峰的心上,“是因为家里老婆和孩子身上的那些事吗?”
黄峰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看着张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强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一股混杂着失望、痛心和愤怒的火焰,瞬间就吞噬了他。
“我早就跟你说过!
有困难,你他妈的告诉我!
我帮你想办法!
你儿子动手术,需要六十万!
你老婆在外面欠了一百多万的赌债!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他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沙上弹了起来,指着黄峰的鼻子咆哮了起来!
“你他妈的,还当不当我是你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家里有困难,需要用钱我来想办法!
你他妈的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了吗?”
他不是不知道黄峰家里的情况。
他甚至比谁都清楚。
黄峰的儿子,刚查出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他就偷偷地让自己的老婆去医院,帮他交过好几次住院费。
可后来,还是被自尊心极强的黄峰给现了。
他把钱一分不少地,都退了回来。
他对自己说:“强哥,你的心意我领了。
但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工作。”
他当时信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黄峰所谓的“解决”
,竟然是用这种方式!
“强哥……我……我没脸见你……我没脸……”
黄峰再也支撑不住,他猛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手掌里,出压抑而又绝望的呜咽。
张强看着他那副样子,那高高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