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言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催款单,铺在床头柜上。
红色的"
最后通知"
四个大字刺眼夺目。
"
我今天去了工地,"
李沐言盯着自己的手掌,"
想问问有没有临时工的活。
工头说,现在连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排着队等活干。
"
"
我……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我好无助……呜呜……呜呜……"
李沐言哽咽着。
刘子怡沉默了很久,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她握住李沐言冰冷的手,把它贴在自己脸上。
"
沐言,"
她的眼泪顺着他的手指流下,"
我们可以把房子卖了。
"
"
卖了住哪?"
李沐言苦笑,"
而且现在房市这么差,价格都要腰斩,卖了可能还不够还贷款。
"
"
那就租房子住,回我爸妈那儿也行,或者……"
刘子怡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去找工作。
"
李沐言猛地抬头:"
你十几年没工作了,能找什么……,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去工作,在家带两个孩子就够辛苦的啦,不,不需要你去工作……"
"
市收银员,家政服务,什么都行。
"
李沐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子怡就打断了,而且她的声音出奇地坚定,"
沐言,我们是一家人。
困难是暂时的,但如果你……"
她说不下去了,肩膀开始颤抖。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纯白覆盖。
李沐言把妻子搂进怀里,感受着她温热的泪水浸透衬衫。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誓言——无论顺境逆境,都要一起面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忘记了这一点?
"
对不起。
"
李沐言吻着刘子怡的顶,"
相信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
刘子怡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坚毅:"
明天我们一起去银行,商量延期还款。
然后我去职业介绍所看看……"
听着妻子一条条安排,李沐言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或许出路不会很快出现,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各自孤军奋战。
他望向窗外,雪还在下,但东方已经泛起一丝微光——黑夜最深的时刻过去了,黎明终将到来,阳光还会远吗?
…………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春节,城市偶尔炸响的鞭炮声和远处电视里传来的春晚欢笑,都在提醒他这个世界正在庆祝团圆,而他仍然独自在徘徊。
因为他还的努力找临时的工作去养家糊口。
西北风像钝刀般刮着李沐言的脸,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但他却仍紧攥着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元和两个硬币——这是全家最后的钱。
寒风卷起他磨破的衣角,李沐言看着马上上面川流不息的车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半年前,他还是个有体面工作的工程师,住在明亮的洋房里。
如今,他们全家挤在潮湿的地下室。
刘子怡在市理货站得腰椎间盘突出,雅南的校服袖口磨出了毛边也不敢要新的,只能缝缝补补对付穿。
他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震动着。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银行的最后通牒——房贷逾期四个月,再不补缴贷款房子即将被法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