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白毛黄皮子突然朝着老榆树底下的土包“吱吱”
叫了两声。
紧接着,土包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
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赵老蔫心里一紧,唢呐声却没停。
他看见土包裂开道缝,从里面露出个黑黢黢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只断了腿的小黄皮子,身上盖着些干草,像是被埋了很久。
白毛黄皮子窜过去,用嘴叼着小黄皮子的后颈,把它拖了出来。
那小黄皮子还有气,虚弱地叫了两声。
白毛黄皮子低头舔了舔它的断腿,又抬头看了看赵老蔫,眼里的凶光淡了些。
赵老蔫这才明白,这些黄皮子不是要害人,是想让他帮忙。
他停下唢呐,试探着问:“你是想让我救它?”
白毛黄皮子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用爪子指了指小黄皮子的断腿,又指了指赵老蔫的唢呐杆。
赵老蔫愣了愣,突然想起爹说过,这唢呐杆不仅能避邪,杆尾镶嵌的那枚铜箍,是用老铜钱熔的,据说能治畜生的外伤。
他把唢呐递过去,白毛黄皮子犹豫了一下,叼过唢呐杆,用铜箍轻轻蹭着小黄皮子的断腿。
奇迹生了。
那铜箍碰到小黄皮子的伤口,竟冒出丝丝白气,原本血肉模糊的断腿,以肉眼可见的度结痂了。
小黄皮子叫了两声,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白毛黄皮子放下唢呐杆,对着赵老蔫作了个揖,那模样竟像人一样。
其他黄皮子也跟着低下头,像是在行礼。
“这就……没事了?”
二柱子愣愣地问。
赵老蔫刚要说话,就见白毛黄皮子叼起小黄皮子,往老榆树后一钻,不见了。
其他黄皮子也跟着散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枯苇的声音。
赵老蔫捡起唢呐杆,现铜箍上沾着点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师父,咱快走吧,天要黑透了。”
二柱子拉着他的胳膊。
赵老蔫点点头,刚要迈步,就听见老榆树后传来一阵唢呐声。
那调子很怪,既不是《哭七关》,也不是《百鸟朝凤》,叮叮当当的,像是黄皮子在用爪子吹唢呐。
他回头望去,只见树影里,隐约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土包上,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对着月亮吹得正欢。
仔细一看,竟是只黄皮子,嘴里叼着片芦苇叶,模仿着他刚才的样子,“呜呜咽咽”
地吹着。
“它们……在学咱?”
二柱子看呆了。
赵老蔫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突然觉得,这黄皮子坟也没那么可怕。
他拉起二柱子,“走,去张寡妇家,别误了时辰。”
俩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次没再迷路。
快到邻村时,二柱子突然指着天上说:“师父,你看!”
赵老蔫抬头,只见一群黄皮子正从头顶飞过,不是一只两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被风吹起的枯叶。
它们飞得很低,能看见最前头那只额头上的白毛,正是刚才那只黄皮子。
“它们这是干啥去?”
二柱子不解。
赵老蔫心里一动,想起张寡妇说过,她男人是上山砍柴时,被毒蛇咬了才没的。
他望着黄皮子飞去的方向,正是村后的乱山岗,那里毒蛇最多。
“它们是去报恩了。”
赵老蔫轻声说。
那天夜里,赵老蔫在张寡妇家吹了整整一夜的唢呐。
吹到天亮时,他看见窗台上落着一只死蛇,七寸处有个清晰的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