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跟着爹娘逃荒到这儿,染了风寒没了,爹娘没钱买棺材,就用草席裹着埋了。
他捡起那个破布娃娃,刚想扔进火堆,忽然听见坟里传来“咚咚”
的响声,像是有个小孩在里面敲门。
老耿头吓得手一哆嗦,布娃娃掉在地上。
他转身就想跑,可脚像被钉住了似的,挪不动半步。
“爷爷,我冷……”
坟里传来个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耿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年轻时听老人们说,夭折的孩子怨气重,要是埋得不安稳,就会夜里出来闹。
可这女娃才埋了一个月,咋就……
“你爹娘呢?”
他壮着胆子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走了……不要我了……”
坟里的声音更委屈了,“他们说,等有了钱就来接我,可我等了好久……”
老耿头心里一酸。
这年月,逃荒的人丢儿弃女是常事,怕是那对爹娘早就走远了,哪还会回来?
他蹲下身,对着坟头说:“娃,别闹了,爷爷给你烧点纸,你在那边好好待着。”
说着,他掏出火折子,想在坟前烧点纸。
可刚点燃,火苗就被一阵怪风吹灭了。
连续点了三次,都是这样。
“我不要纸,我要回家……”
坟里的声音带着哭腔,敲打的声音更响了,“这草席扎得我疼……”
老耿头这才想起,这女娃是用草席裹着埋的,连口薄皮棺材都没有。
他心里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娃,你等着,爷爷明天就给你换口棺材。”
话音刚落,坟里的敲打的声音停了,那细细的声音也消失了。
周围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过白幡的“哗啦”
声。
老耿头一夜没睡。
天刚亮,他就揣着自己攒的几块银元,去了镇上的棺材铺,买了口最小的棺材。
又请了两个后生,跟着他去乱葬岗,把那座新坟挖开。
草席早就烂了,露出里面小小的尸骨。
两个后生吓得脸都白了,老耿头却没含糊,亲手把尸骨放进新棺材里,又在棺材里铺了层棉花,才重新埋好,还在坟头立了块木牌,写上“小女娃之墓”
。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那个破布娃娃洗干净,缝好了胳膊,放在坟头。
“娃,这下不冷了。”
他对着坟头说,“以后要是想说话,就来爷爷的土坯房外唱唱歌,爷爷不害怕。”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乱葬岗夜里再也没传出过童谣。
只是老耿头现,每天早上,他土坯房的窗台上,总会多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黄灿灿的,在荒岗上特别显眼。
有一次,他夜里起夜,看见坟头那边有个小小的白影,像是个穿白衣服的女娃,正蹲在那里看星星。
他没敢惊动,悄悄回了屋。
过了半年,那个来找哥哥的年轻人又来烧纸,看见坟头的木牌和窗台上的野花,好奇地问:“耿大爷,这岗上真有娃娃?”
老耿头笑了笑:“有个好娃娃,不害人,就喜欢在夜里看看星星。”
年轻人似懂非懂,烧完纸就走了。
又过了几年,老耿头得了重病,躺倒在土坯房里。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让路过的货郎捎信,把自己攒的钱都捐给了镇上的孤儿院。
“娃啊,爷爷要走了,以后没人给你送花了。”
他躺在床上,对着窗外说,“你要是想找人说话,就去孤儿院看看,那儿有好多跟你一样的娃娃……”
说完,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耿头死后,没人再来守这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