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壁的砖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印,像是有人在里面攀爬时留下的。
更吓人的是,在离底座丈许高的地方,竟有个巴掌大的黑窟窿,窟窿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那是啥?”
一个短工指着黑窟窿,声音颤。
陈满囤让两个年轻力壮的短工搭了个人梯,自己踩着人梯往上爬。
离黑窟窿越近,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陈年的血混着烟火味。
他伸手往窟窿里一摸,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
落地打开一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油布里包着的,是个巴掌大的木头人,穿着褪色的红布衫,木头人的胸口插着根铁针,针眼里还缠着几缕头。
“是魇镇!”
陈满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小时候听奶奶说过,这是最阴毒的巫术,把仇人的头缠在木人身上,用针扎着埋在暗处,能让对方家宅不宁,断子绝孙。
可这木人是谁放的?陈家世代烧窑,虽有同行竞争,却从没结下这么深的仇怨。
就在这时,烟囱里忽然传出“咔哒”
一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砖。
紧接着,一阵黑烟从缺口里涌出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黑烟散去后,众人现刚才拆出的缺口处,竟多了几块新砖,严丝合缝地堵着,像是从没被拆过一样。
“妈呀!”
短工们吓得魂飞魄散,扔下工具就往村口跑,谁也不敢再回头。
陈满囤和陈石头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满囤才哆哆嗦嗦地说:“是……是窑神爷不乐意了……”
当天晚上,陈家就出事了。
陈石头的脚脖子肿得更厉害,开始流脓水,请来的郎中束手无策,只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更怪的是,窑房里的工具像是被人动过,锛子斧子都被扔到了院外,而那座老烟囱,在黑夜里竟隐隐透着红光,像是里面有团火在烧。
陈满囤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
他连夜去了三十里外的青云观,求见观里的清玄道长。
清玄道长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高人,据说能通阴阳。
听完陈满囤的叙述,清玄道长捻着胡须,沉吟半晌:“你家这窑,怕是藏着东西。
那烟囱里的木人,不是外人放的,是你们陈家自己人埋的。”
“不可能!”
陈满囤急了,“我陈家世代本分,咋会干这种事?”
“你爷爷那辈,是不是有个夭折的女儿?”
清玄道长问。
陈满囤一愣。
他确实听爹说过,爷爷当年有个女儿,三岁时掉进窑里的火膛烧死了,因为是女孩,没入祖坟,就埋在了窑场的角落里。
“这就对了。”
清玄道长叹了口气,“那木人里的头,就是你那早夭的姑奶的。
当年你奶奶心疼女儿,又怕她在阴间受欺负,就请了个懂巫术的,做了这木人藏在烟囱里,想让窑神爷照着点。
可没成想,这木人沾了太多烟火气,又带着枉死的怨气,时间久了,竟成了邪祟。”
陈满囤听得目瞪口呆:“那……那烟囱里的响声,还有今天的怪事……”
“是她在闹。”
清玄道长说,“你们要拆烟囱,等于毁了她的安身之所,她能乐意吗?你儿子的伤,也是她弄的,想给你们个警告。”
“那咋办啊?”
陈满囤急得直跺脚,“总不能让她一直闹下去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
清玄道长取出三张黄符,“你回去后,把那木人取出来,用柚子叶水洗净,再请个木匠,给木人刻个牌位,供奉在窑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