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的婴儿脸孔;有时夜里起床,会瞥见墙角有个模糊的、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她变得精神恍惚,时常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别哭……别哭了……娘在这儿……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充满一种诡异的慈爱。
她的肚子也比同月份的妇人大上不少,皮肤被撑得亮,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青灰色。
婆婆知道这是撞上那河里的了,而且那已经缠上了秀云,甚至可能……钻进了她的肚子!
她不敢怠慢,连夜托人带信,去几十里外请那位有名的萨满,乌苏里大爷。
乌苏里大爷年过七旬,是鄂伦春族最后的几位老萨满之一,精通各种驱邪禳灾的法事。
他来到秀云家,一看秀云的气色和那异乎寻常的肚子,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他不用任何人说明,径直走到秀云面前,用那双能看透阴阳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肚子。
秀云被他看得毛,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乌苏里大爷沉声开口,不是对秀云,而是对着她的肚子说道:你不属于这里,何必强求?害了这妇人,你也得不到生!
话音刚落,秀云的肚子猛地鼓动了一下,像是里面的在愤怒地踢打!
秀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婆婆吓得跪倒在地:大萨满,求您救救我儿媳,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乌苏里大爷叹了口气:她肚子里,现在不止一个了。
除了她自己的骨肉,还有一个从河里跟来的水婴煞!
这东西怨气极重,要借活人之腹,强夺这胎儿的生机,企图!
若不将其驱离,待到瓜熟蒂落之时,便是母子俱亡之刻!
那……那可怎么办啊?
只能做法事,与那水婴煞谈判,晓以利害,许以供奉,劝它离开。
若它执迷不悟……乌苏里大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只能强行打散了!
但那会伤及母体元气,胎儿也可能不保。
法事定在第二天夜里,地点就在那鬼婴河边。
乌苏里大爷让人准备了三牲祭品,大量的纸钱,还有用彩纸糊的小衣服、小拨浪鼓等孩童玩具。
夜幕降临,河边的气氛格外阴森。
河水黑黢黢的,仿佛深不见底,夜风吹过芦苇,出沙沙的声响,仔细听,里面似乎真的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婴啼。
乌苏里大爷身穿古老的萨满神衣,头戴鹿角神帽,脸上涂着神秘的油彩。
他在河边清理出一块空地,摆上祭品,点燃篝火和香烛。
秀云被安置在法阵中央,坐在一个蒲团上,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抖。
乌苏里大爷手持单鼓,开始围绕秀云缓缓行走,脚步踏着古老的节奏,单鼓敲响,苍凉而神秘的请神调从他口中吟唱而出:
日落西山黑了天,水府幽冥开了关……冤死的婴灵莫啼哭,听我萨满把话传……阳世有路尔不走,强占胎舍为哪般?害了娘亲损了己,生生世世难轮回……
鼓声和唱腔在夜空中回荡,河水似乎起了波澜。
秀云的肚子开始剧烈地起伏,她出痛苦的呻吟,双手死死抓着地面。
乌苏里大爷继续唱道:今日备下三牲礼,纸钱玩物样样全……送你回归水府去,度法事做三天……来世投个好人家,莫在人间苦流连……你若执意不肯走,休怪神鼓不留情!
唱到最后一旬,乌苏里大爷声色俱厉,单鼓猛地敲出一串急促的爆音!
嗷——!
一声尖锐、完全不似婴儿的嚎叫,猛地从秀云喉咙里迸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翻白,嘴巴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用一种尖细扭曲的声音嘶吼道:我不走!
我要娘亲!
我要活!
这分明是那水婴煞借秀云之口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