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接过铜钱,看也没看,就塞进了怀里,然后便不再理会马老三,重新低下头。
马老三赶紧把扳指揣进怀里,转身就想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
可他刚走没几步,就感觉不对劲。
怀里的那枚扳指,变得越来越冷,像一块冰,那股寒意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同时,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无数道冰冷的视线给钉住了,集市上所有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变得死一般寂静。
他僵硬地回过头,只见集市上所有的“人”
,不知何时,全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
马老三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方向,拔腿就跑!
他拼命地跑,只觉得两耳生风,身后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衣服。
怀里的扳指更是冰冷刺骨,几乎要把他冻僵。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没命地狂奔,直到一头撞在自家船舷上,才瘫软在地。
他连滚爬爬地上了船,缩在船舱里,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雾气也开始消散。
他惊魂未定地掏出那枚扳指,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借着晨曦的微光,他看清了这枚扳指。
依旧是那翠绿的颜色,温润的光泽,但仔细看,那绿色深处,似乎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血色纹路。
更让他头皮麻的是,这扳指内侧,似乎用极细的阴文刻着几个他完全不认识、但一看就让人心悸的古怪符号。
这绝不是什么吉祥的老物件!
马老三越想越怕,想把扳指扔回江里。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冷,那扳指像是长在了他手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强撑着升起船帆,趁着晨风,勉强将船驶离了老渡口。
回到家后,马老三就一病不起。
他高烧不退,胡话连篇,总是惊恐地喊着“别过来!”
“把东西还给你们!”
。
他整个人迅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印堂黑,尤其是戴着扳指的那根手指,变得青紫肿胀,冰凉僵硬,仿佛死人的手指。
家里人请了郎中来看,都说是邪风入体,药石无灵。
后来,还是一位见多识广的老船公来看他,一见那扳指和他手上的异状,顿时脸色大变。
“老三这是……从‘鬼市’买了东西,被‘债主’缠上了!”
老船公声音颤,“那扳指,八成是陪葬品,沾着死人的怨气!
他用阳间的钱买了阴间的东西,这因果就结下了!
那卖东西的鬼,还有这扳指原来的主人,都会来找他索债!”
家里人吓得六神无主,忙问怎么办。
老船公说:“赶紧把那不祥之物处理掉!
但不能随便扔,得用特定的法子‘送回去’。
还得请有道行的人,来做场法事,看看能不能化解这段阴债。”
按照老船公的指点,马老三的家人准备了三牲祭品、香烛纸钱,又请来一位居士。
在第二天夜里,带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马老三,再次来到老渡口。
居士在江边设下香案,诵经度。
然后,让马老三的家人,将那只扳指连同马老三当时付的三个铜钱(早已变得漆黑如炭),一起放在一个纸扎的小船上,船里还放了些金银纸锭,算是“连本带利”
归还。
纸船被推入江中,随波逐流,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江面上。
说也奇怪,那纸船一消失,马老三就觉得怀里的冰冷感减轻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些。
法事做完,马老三被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