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见,伙伴们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惨白如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身后的戏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栓柱心里猛地一沉,缓缓回过头。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戏台上,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两盏幽幽的、绿油油的“气死风灯”
!
灯光惨绿,照得台前一片诡异。
台上依旧看不到人影,但那厚重的、绣着暗纹的幕布,却无风自动,缓缓向两边拉开了一线。
更让人头皮麻的是,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锣鼓声,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人的脑子里,“咚咚锵、咚咚锵”
地敲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幽怨、尖细,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来的旦角唱腔,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唱的正是《乌盆记》里冤魂诉苦的段子!
“冤——魂——渺——渺——恨——难——消——”
那声音钻入耳朵,直透骨髓,栓柱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酒意顿时化作一身冷汗。
他想跑,可双脚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出“咯咯”
的怪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戏台之上,绿光之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穿着各色戏服的身影!
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大致的轮廓,水袖飘拂,靠旗摇曳,在台上无声地移动,做着戏曲里的身段。
它们仿佛在演一出无声的默剧,只有那幽怨的唱腔和诡异的锣鼓声在空气中回荡。
栓柱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他看到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罪衣罪裙、披头散的“角儿”
,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虽然看不清脸,但栓柱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怨毒的“视线”
,牢牢地锁定了他!
“啊——!”
同行的伙伴们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四散逃走了,再也顾不上栓柱。
栓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被那无形的力量禁锢着,被迫“观看”
着这场来自阴间的“鬼戏”
。
那唱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悲切,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脑海。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身体里似乎有另一个“东西”
想要挤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锣鼓声和唱腔戛然而止。
台上的绿光和鬼影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戏台恢复了死寂和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栓柱脚下一软,“噗通”
一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第二天,人们在戏台下现了昏迷不醒的栓柱,把他抬回了家。
他高烧了三天三夜,嘴里反复哼着《乌盆记》的调子,眼神涣散。
请了郎中来看,说是惊惧过度,开了安神的药,却毫无起色。
烧退之后,栓柱人是醒了,却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开朗不信邪的年轻后生,而是变得沉默寡言,眼神躲闪,时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的都是些戏文里的词句。
更让人害怕的是,他有时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戏曲里的身段动作,水袖、台步,有模有样,仿佛一个多年的老戏子。
屯里最懂这些邪门事儿的吴老姑婆来看过之后,连连摇头,对栓柱爹娘说:“坏了!
坏了!
你家栓柱,这是被那戏台上的‘戏痨鬼’看中,勾去了一魂一魄,塞了个‘老鬼’进去!
他现在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