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遭遇怪事。
睡到半夜,他总觉得炕沿上坐着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他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这就是典型的“鬼压床”
。
一连几天,夜夜如此。
家里也开始不太平,鸡窝里的鸡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死状诡异,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
院里的水缸,无缘无故地裂了缝,满缸的水淌了一地。
整个赵家,被一种无形的、恐怖的氛围笼罩着。
赵大山媳妇整天以泪洗面,赵大山自己也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印堂黑。
他再也不敢说“不信邪”
了,那黄皮子临死前怨恨的眼神,如同梦魇,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最后的希望,在于“二神”
。
屯里的老人看不下去了,结伴来到赵家。
一进门,看到丫蛋的病状和家里的光景,几位老人连连跺脚:“大山呐!
你这是惹上黄大仙了!
这是来报仇索命了啊!”
赵大山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把打死黄皮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作孽啊!”
老族长痛心疾,“那黄皮子都给你作揖告饶了,你还不放过它!
这东西最是记仇,你断了它的修行,它就要你断子绝孙呐!”
“那……那咋办啊?求叔伯们给指条活路!”
赵大山磕头如捣蒜。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请‘二神’来,看看能不能跟黄大仙说道说道,化解这段冤仇。”
“二神”
,是东北萨满文化中的出马仙,专门负责沟通人神(仙家),平息事端。
赵大山不敢怠慢,立刻备上厚礼,连夜赶着马车,颠簸了几十里山路,从邻村请来了一位姓王的二神。
王二神五十来岁,干瘦精悍,眼神锐利。
他来到赵家,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进屋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丫蛋和那张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黄皮子皮,然后点燃三炷香,闭上眼睛,坐在炕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有节奏地抖动起来。
旁边的助手(相当于“帮兵”
)敲起了单鼓,唱起了请神调: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摆上香案请神仙那哎咳哎咳哟啊……”
鼓声急促,唱腔悠扬诡异。
过了一会儿,王二神猛地一哆嗦,睁开眼睛,眼神变得狡黠、锐利,还带着一股子愤懑。
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变了,尖着嗓子,用一种非男非女的腔调唱了起来:
“我在西山苦修行,三百年来道方成。
无心与你结仇怨,为何害我命归阴?一身道行化流水,三世轮回一场空。
此仇不报枉为仙,要你血债血来偿!”
这分明是那黄皮子附体,借二神之口说话了!
赵大山和他媳妇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哭着哀求:“大仙饶命!
大仙饶命啊!
是我赵大山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闺女吧!
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啊!
您要报仇就报在我身上,要我怎么样都行!”
那“黄仙”
冷哼一声,继续唱道:“报在你身?你一条贱命,抵得过我百年修行?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骨肉分离、锥心刺骨的痛楚!”
赵大山媳妇脑子快,立刻哭着接话:“大仙!
您老人家修行不易,我们知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