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让我们离开那怨念深重的“胭脂井”
,将视线转向人与精怪之间,另一种更为复杂微妙的关系——第五十七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同于“保家仙斗法”
的戏谑,也不同于“保家仙的试炼”
的危机,它关乎仙家对主家品性、心术一场旷日持久、润物无声的观察与评判。
在咱们屯子西头,住着户姓郝的人家。
郝家是后来迁来的外来户,当家的郝仁,人如其名,是个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老实人,甚至老实得有些迂腐。
他种地、砍柴、帮工,从不多拿别人一针一线,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占半分便宜。
他家也供奉着保家仙,据说是他太爷爷那辈从关内逃荒时,在路上救了一只受伤的白狐,那白狐后来便跟着他家,受了香火,成了保家仙,牌位上只写“胡仙之位”
,不知具体名讳。
郝仁对这位保家仙,恭敬是恭敬,早晚一炷香,初一十五上供,但他从不主动求什么。
别人家供仙家,多是求财、求平安、求子孙出息,郝仁却只是默默地供奉,仿佛这只是他每日里一项雷打不动的、本分的事情。
他常对家里人说:“咱供奉老仙家,是念着旧情,是本分。
老仙家庇佑咱,是情分,咱不能整日想着索取,那成了啥了?”
起初,屯子里有些人还笑话郝仁傻,说他把仙家当祖宗供着,也不见仙家给他家带来啥大富大贵。
郝仁只是憨厚地笑笑,并不辩解。
然而,这位郝家的保家仙,似乎与别家不同。
它从不显化什么惊天动地的“神迹”
,也没有让郝家突然暴富。
它的“庇佑”
,体现在一些极其细微、甚至不易察觉的地方。
比如,郝仁种的地,庄稼长得总是比别人家的更壮实一些,虫害也少;他上山砍柴,总能找到又干又好的柴火,还从没遇到过毒蛇猛兽;他家养的鸡鸭,很少得瘟病;甚至他偶尔去镇上卖点山货,价格也总能卖得公道合适,很少吃亏。
这些好处,零零碎碎,不显山不露水,郝仁也只当是自己运气好,或者勤快所致,从未将这些与保家仙直接联系起来。
但这平静的日子,却成了对保家仙耐心与郝仁心性的双重考较。
有一年,屯子里赵地主家丢了传家的玉扳指,怀疑是长工偷的。
查来查去没结果,赵地主便放出话,谁能找到,赏十块大洋。
十块大洋,在那时候可是一笔巨款,够普通人家吃用一两年了。
很多人都红了眼,四处搜寻。
郝仁在赵家帮工砍柴时,无意中在柴火垛深处的老鼠洞里,摸到了那个冰凉滑润的玉扳指。
他拿着扳指,心里怦怦直跳。
十块大洋的诱惑,对他这个穷家来说,太大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媳妇能扯块新布做衣裳,儿子能多吃几顿饱饭……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想起父亲教导的“人穷志不短”
,想起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他默默地擦干净扳指上的灰尘,径直找到了赵地主,原物奉还。
赵地主喜出望外,非要给他赏钱。
郝仁却死活不肯要,只说:“东家,这是您家的东西,我捡到了还给您,是天经地义,咋能要赏钱呢?”
最后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一小袋粮食当作酬谢。
这件事,屯子里的人知道了,有的夸他傻,有的赞他实在。
但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郝家供奉保家仙的龛位前,那炷香的烟气,凝聚了很久都没有散开,仿佛有人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还有一次,郝仁在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