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咱们就沉下心来,细细分说这第四十五个故事——“鬼医”
。
这个故事,不涉冤魂索命,也无精怪斗法,只在那个医药匮乏、生死由命的年代,讲述一段游走于阴阳边界、以非常之道行救死扶伤之实的诡异传奇。
在咱们屯子老辈人的记忆里,大约是我太爷爷那会儿,方圆百里曾流传着一个“鬼医”
的传说。
没人知道他真名叫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总是一个人,背着一个洗得白的旧药箱,穿着件半旧不新的青布长衫,身形瘦高,面容清癯,眼神温和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他行踪不定,可能今年在咱们屯子出现,明年就去了百里外的另一个村寨。
他最神奇也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在于他看病的手段。
寻常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他也用草药、针灸,手段高明,药到病除,分文不取,只需一顿粗茶淡饭。
但若遇到那些郎中束手无策的“邪病”
——比如孩子夜惊失魂、壮汉力大无穷却胡言乱语、妇人郁郁寡欢如同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他的法子就迥异于常人了。
他不号脉,不看舌苔,而是会让病人家属在夜深人静时,于患者房内点一盏孤灯,灯油里需混入三滴至亲之血。
他则静坐灯影之外,闭目凝神,手指在空中虚划,像是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存在交流。
有时,他会让家人取来患者贴身衣物,在月光下焚烧,他则观察那烟雾飘散的方向和形状。
更玄乎的是,据说他能“走阴”
,灵魂暂时离体,去往那生与死的模糊地带,寻找病根的来源,或是与纠缠病人的“东西”
谈判。
咱们屯子的马老栓家,就亲身经历过一回。
马老栓的独子铁蛋,那年才八岁,跟着大人去河边玩,回来当晚就起高烧,浑身滚烫,小脸憋得青紫,嘴里不停地喊着:“别拉我!
水里有白爪子拉我!”
请了郎中来,说是惊吓过度,开了安神的药,灌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孩子眼看就剩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马老栓媳妇哭得死去活来,有人就提起了那个神秘的“鬼医”
。
也是马家运气好,那天傍晚,“鬼医”
正好云游到咱们屯子。
他被请到马家,看了看炕上奄奄一息的铁蛋,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马老栓夫妇,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多问,只让准备一盏油灯,三滴马老栓中指的血混入灯油,再要一件铁蛋白天穿过的汗衫。
夜深了,万籁俱寂。
马家屋里,只有那盏混了血的孤灯,火苗跳跃不定,映得墙壁上影子幢幢。
“鬼医”
坐在灯影照不到的角落阴影里,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马老栓夫妇守在门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屋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那灯苗猛地剧烈摇晃起来,颜色似乎都变成了诡异的淡绿色!
与此同时,昏睡的铁蛋猛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出“嗬嗬”
的、像是被扼住的怪声。
门外的马老栓忍不住想冲进去,却被“鬼医”
提前叮嘱过的族人死死拉住。
只听屋里,“鬼医”
用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开口了,说的不是人话,调子古怪,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协商。
偶尔,空气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尖细、怨毒的声音在回应,若有若无。
这场无声的较量持续了不到半袋烟的功夫。
突然,那淡绿色的灯苗“噗”
地一下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