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将荒岛西侧的礁石染得一片通红。
郭靖拎着两条油光锃亮的烤鱼,踩着细软的沙滩往北边林子走,脚下的沙子被晒得温热,踩上去咯吱作响。
这两条鱼是洪七公耗了半个时辰烤的,用岛上特有的香椰叶裹着,鱼肉的焦香混着椰叶的清香,隔老远就能闻见。
他知道欧阳锋定是在林子边缘那棵歪脖子榕树下,这些天那人总爱坐在树根上,直勾勾盯着海面,不知是在琢磨离开的法子,还是在思考什么邪恶的想法。
“欧阳锋前辈。”
郭靖停下脚步,把烤鱼往前递了递,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憨厚,
“我师傅说,眼下咱们都困在这荒岛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摒弃前嫌共渡难关才是。这两条鱼是他亲手烤的,让我给您送来。”
欧阳锋猛地回头,上下打量了郭靖半晌,又瞥了眼他手里的烤鱼。
油汁顺着鱼皮往下滴,在沙滩上洇出小小的油点,香得连林子里的海鸟都扑棱着翅膀往这边飞。
“哼,”
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嘴角撇出个嘲讽的弧度,
“那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前辈多虑了。”
郭靖挠挠头,认真地解释,
“我师傅说,他现在功力不比从前,但真遇上风浪或是野兽,还得靠您护着我们。毕竟论起应变,岛上没人比得上您。”
他说这话时眼神坦荡,全然没注意到欧阳锋听到“功力虽不比从前”时,眼角抽了抽,可听到后半句,那紧绷的嘴角却悄悄松了些。
谁不爱听人夸呢?被宿敌的徒弟捧着说“还得靠您护着”,心里也像被羽毛搔了下,莫名舒坦了几分。
他伸手从郭靖手里抢过一条烤鱼,仔细观察。
郭靖见他接了鱼,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刚迈出去两步,就听欧阳锋在身后喊:
“站住。”
他回过头,见欧阳锋举着手里的烤鱼,下巴朝他另一只手里的那条努了努:
“把你手里那条给我。”
郭靖愣了下,不明所以,两条鱼明明一般大,连烤焦的纹路都差不多。
可他向来不擅长揣测人心,只当欧阳锋有什么讲究,便依言把手里的鱼递了过去,接过欧阳锋刚才咬过的那条。
欧阳锋盯着换来的烤鱼,又上下打量了郭靖一番,见他毫无异样,才放心地咬了一大口。
鱼肉的香气刚在舌尖散开,“咻”的一声锐响突然从头顶传来!他反应极快,左手闪电般抬起,稳稳攥住了射来的东西。
是一根削得极尖的竹箭,箭杆上还沾着墨绿色的黏液,腥气直冲鼻腔。
“谁?!”
欧阳锋猛地抬头,就见斜对面的椰树上跳下个人,手里还拎着个竹制的吹箭筒,不是洪七公是谁?
老头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正一手叉腰哈哈大笑,银白的胡子随着笑声一翘一翘的。
“欧阳锋啊欧阳锋,”
洪七公笑得直不起腰,指着他手里的竹箭,
“你总说我老叫花子玩不过你阴的,今儿个我就学你一点皮毛,让你尝尝滋味!”
欧阳锋这才发现,刚才接竹箭时,指腹被箭头划破了个小口,此刻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一股麻痒感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骨头缝里钻。
他“呸”地吐掉嘴里的鱼肉,把烤鱼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碾了碾,眼里冒着火:
“老叫花子,竟敢暗算我!”
“暗算?”
洪七公挑眉,把吹箭筒往腰里一别,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