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
嘴!”
皇帝陛下那饱含惊恐余韵与帝王怒火的吼声,还在御花园残破的琉璃灯架间嗡嗡回荡。
江屿白眼前一黑,感觉赵衍那根手指不是指着太庙方向,而是直接戳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三天?让那根通了电似的“祖宗柱”
闭嘴?哄?骗?拿石头砸?
老板!
那玩意儿是静音键吗?那是根自带bg(背景音乐)的定海神针成精了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三天后,自己因为没能让柱子“闭嘴”
,而被陛下亲自下令“闭嘴”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福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陛下刚才只是吩咐了一句“今日午膳加个菜”
。
乐瑶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庙方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破损的乐官袍袖,那柱子狂暴的震颤韵律仿佛还在她耳边轰鸣。
只有赵衍,吼完那一嗓子后,似乎把积压的惊吓和憋屈泄出去了一点。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着地上那几块“蹦迪遗迹”
青砖又踹了一脚,才闷声道:“福顺,去内阁传朕口谕,今日太庙之事…乃年久失修,地龙翻身所致!
着工部修缮!
再有妄议‘天罚’者,杖八十!”
他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补充,“让周墨宣那老东西…闭门思过!
没朕旨意,不许出太学半步!”
福顺躬身领命,脚步无声地退下,经过江屿白身边时,那眼神分明在说:江大人,柱子的事,您多费心,老奴精神支持您。
江屿白:“……”
太庙偏殿密室。
烟尘还未散尽。
那根青铜巨柱——“谐律之枢”
——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嗡”
,震得密室顶棚的灰簌簌往下掉,活像下着一场陈年老雪。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金属锈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高压电线烧焦的古怪味道。
江屿白、乐瑶和小桂子(被福顺临时指派回来当苦力)三人,呈三角形围着柱子,表情一个比一个愁苦。
“江…江大人…”
小桂子抱着脑袋,蹲在柱子阴影里,声音带着哭腔,“咱…咱真能哄它闭嘴?它看起来脾气比冷宫刘娘娘养的那条秃毛狗还差啊!”
他刚说完,柱子仿佛为了印证,“嗡”
地一声拔高调门,震得他屁股底下的石板都在跳。
江屿白没理他,正拿着那张比酥皮点心还脆的破图纸,借着手机屏幕那点可怜的绿光(电量涨到7就卡壳了),对着柱子上的蝌蚪纹路比划,嘴里念念有词:“…特定音律驱动…锁钥…慎之…慎之你倒是说清楚啥音律啊周老头!
给个谱子会死啊?光画个钥匙孔有屁用!”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抓下一把灰。
乐瑶则显得专业很多。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打磨光滑的玉质音哨(乐官随身调试乐器音准的工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哨口凑近那震颤不休的青铜柱壁。
她没有吹,而是将耳朵紧紧贴在柱壁上,凝神细听。
时间一点点过去。
密室里只有柱子单调而狂躁的“嗡嗡”
声,以及小桂子牙齿打颤的“咯咯”
声。
江屿白看得眼皮直跳,忍不住压低声音:“乐司官,您这是…跟柱子说悄悄话呢?它听得懂?”
乐瑶没回头,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安静。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极力捕捉着什么。
又过了片刻,她忽然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光芒。
“江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