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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继续推行均田,鼓励耕织,轻徭薄赋,使百姓得以蓄积,仓廪得以充实。
譬如这河南道春汛,需及时赈济,减免税赋,以防小灾酿成大患。”
“其二,在于‘吏治’。”
李治继续道,“天下之大,非陛下与儿臣所能亲治,终需依靠各级官吏。
故需严明考课,擢升清廉干才,汰黜冗滥贪腐,使政令通达,下情上达。
儿臣观近日御史台所奏,地方州县中,仍有欺上瞒下、鱼肉乡里之事,此风不可长。”
“其三,”
他稍顿,语气更为沉稳,“在于‘文教’与‘邦交’。
内则兴儒学,明礼乐,教化百姓,使天下归心;外则……虽北疆西域暂安,然吐蕃日渐强盛,西突厥余部动向亦需留意。
当恩威并施,羁縻与防备并举,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为内政修明争取更多时日。”
他引用了魏征当年曾劝谏李世民的话,虽未直言,其意自明:“昔魏郑公曾言,‘君,舟也;人,水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儿臣以为,今日之要,在于固本培元,使‘水’安而‘舟’稳。
唯有国内大治,方能从容应对四方,使大唐基业,真正如南山之固。”
李治说完,微微垂下眼帘,等待着父皇的评判。
他深知自己的回答或许中规中矩,未能有惊人之语,但这确实是他基于目前认知所能给出的、最符合“储君”
身份的答案。
他提到了抚民、吏治、文教邦交,却刻意规避了某些更为敏感的话题,比如那些在捷报背后若隐若现的“暗流”
。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直到李治言毕,他才缓缓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太子能想到这些,已属不易,至少证明他并非只知享乐的庸碌之辈,而是在努力思考着如何承担起这副万里江山的重担。
“嗯,”
李世民淡淡应了一声,“能知抚民、重吏治、察邦交,可见你平日是用心了。
为君者,确当时时以此自省。”
他没有更多的褒奖,但这简单的肯定,已让李治心中微微一松。
然而,李治也敏锐地感觉到,父皇那深邃的目光背后,似乎还藏着未尽之语。
这场关于江山的问对,恐怕才刚刚开始,而那真正核心的、关于“明暗”
力量的议题,或许即将被摆上台面。
殿内的空气,仿佛又凝重了几分。
